“我又何尝不知?陆唐高门大户,可心中还是有我的,不然也不会托了上官家的夫人来替我姐妹二人赎身。虽说后来妹妹被人欺负了,但也只能怪造化弄人,怪不得任何人。”霍三娘垂下头,声音多了一丝酸涩,“之后他为了帮我得罪了上官家,那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把生意做到燕州最好,也不负他真心待我一场。” 牢房中登时静默无比,钟尧却忽的咳嗽了一声,突兀的声响引起了几人注意。 方紫岚转头看向钟尧,“钟大人有话就说。” “霍三娘确实是生意场上的一把好手,这般决心手腕纵是下官也要佩服一二,不过……”钟尧说着顿了一顿,“不过这一切若只是为了陆唐大人,只怕有些不值当。” 霍三娘抬起头,神色中是明显的疑惑不解,“钟大人何出此言?” “舍妹的事,下官当初是上官家门生,多少也知道一些。”钟尧神色犹疑,停顿了须臾才继续说了下去,“那事不是意外,是陆唐大人与上官公子的交易。” “你说什么?”霍三娘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钟尧叹了口气,“当年那位为你姐妹赎身的上官家夫人,她的儿子也看上了你,所以她才会答应陆唐大人帮你赎身。但她们母子在上官家没什么地位,也不敢公开与陆唐大人为难。” 方紫岚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于是陆唐就与那位上官公子做了交易,要他让步?” 钟尧点了点头,“正是如此,陆唐大人以燕州城外的庄子和舍妹换了你的自由身。” “谁料后来此事被当时的上官家主——上官敬将军知道了,族中人竟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与官员交易,传出去定是丑闻一桩,因此贬了陆唐大人的官,还重罚了那位上官公子。当时舍妹已有身孕,这才躲过一劫,但孩子生下来以后还是被人暗中杀害了。” “我妹妹不是自尽?”霍三娘又惊又惧,她猛然站起身死死揪住了钟尧的衣领,“你骗人!你就是为了让我供出陆唐,才会这么说的。你骗人……” 钟尧任由她撒泼,声音好比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这桩陈年往事,上官旧人知道的不少,你若是不信大可去问,或许他们说不出舍妹姓名,但此事大致情形总是知道的。” “怪不得陆唐说他欠了三娘许多,还说若不是他三娘妹妹不会自尽,上官伶兰不会被上官霂利用,原来都是真的。”方紫岚笑得十分凉薄,“我还道他就算不是个情种,也是个被情网缠绕困而不得的痴情人,谁料根本不是这回事,他只是被心中歉疚折磨得久了,这才不肯舍弃你罢了。说到底,从头至尾身陷情网的,只有三娘你一人。” 霍三娘放开了钟尧,好似一个破碎的人偶跌坐在地上,受了刺激一般放声大笑,笑得狠了猛地呕出一口鲜血,精致的脸上交织着眼泪与尘土,已不复当初的颜色,只有唇角一抹血色艳丽得刺眼。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方紫岚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吗?” 霍三娘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反应。 方紫岚见状,转头对钟尧道:“她不愿说便罢了,钟大人去升堂吧。” 她话音刚落,霍三娘却猛地直起身,直直跪到了她的面前,“方大人,我什么都说,但求方大人留伶兰一条性命。她是我妹妹的女儿,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遭陆唐蒙骗,害了妹妹的性命,如今断不能再害了伶兰这个孩子。我死不足惜,只求方大人开恩,放过伶兰!” 霍三娘说完对着方紫岚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直到额头都磕破了,血肉模糊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方紫岚才幽幽开口道:“上官伶兰本就不是主犯,又是受人唆使,罪不至死。留她一条命不难,难的是她一个女孩,年纪轻轻的,日后在这燕州城如何活下去,你可曾想过?” “我……”霍三娘被她问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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