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很少有外面的人来,孩子们都显得很兴奋,扒在赵家篱笆前探头往里看。
齐老爷知道春花姐姐病逝还给了银子安慰赵家的人,赵家不缺女儿,春花招儿盼儿一共三个,生了足足三个才有儿子,赵婶笑呵呵推了十岁的招儿盼儿出来,双胞胎算是少见的,齐老爷很期待的看过去。
可惜赵家一家子的丑人,只生了那么一个秀美脱俗的闺女,齐老爷不死心的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最后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赵家的人便咬牙切齿的哭:“春花真是没福气。”
赵家的儿子也哭:“爹,我不想当奴,大姐走了,就让二姐她们去吧。”
齐老爷没了美人,不耐烦搭理这一家,闻着田里的味道,眉头紧皱着,吩咐轿夫快些回。
篱笆上看热闹的孩子里有苏枣。
她心里憋着气。
等招儿盼儿被牙婆领走后,苏枣就更生气了。
她讨厌齐老爷,更讨厌除了招儿盼儿以外所有赵家的人。
闷闷不乐的走在路上,脚尖踢到了几块干硬的牛屎,苏枣想着自己最近跑的越来越快了,牛屎干了后也没那么臭,鬼使神差的,弯腰从地上捡了几块带身上。
过了几天,赵家人遇到了怪事。
每当路过草木多的地方,身后就有人偷偷摸摸用牛屎砸他们,赵家人被砸后冲过去看,树后又没人。
村里便出现了这样一幕,黄昏时分,总有赵家的人叉着腰在田里喊:“天杀的,哪个不要脸的天天逮着我们家扔牛屎!个下贱胚子……”
苏枣听了当没听到,大摇大摆从赵家人身边走过去。
闲暇时候,她还撺掇金花银花一起编歌。
“臭赵,臭赵,牛屎到。小暑大暑,有米不愿回家煮,抱着臭屎田间绕……”
多唱几遍,村里的孩童就都跟着唱,赵家在村子里的人缘本就不好,原本念着春花的好,大家不说什么,现在嘛,也就放任孩子们闹腾。
第二天,等赵家的儿子元宝路过家门口,苏枣立刻拿了干葫芦勺子舀了一勺粪水,等元宝走进草木丰茂的地方,就飞快跑过去,寻个隐蔽抵挡,淋赵元宝一脸再溜掉
。
只要跑的快,“臭赵”就追不上她。
只是当天村里又响起了赵家的尖叫喊声:“到底是谁!居然对我们家元宝出手,阴沟里的老鼠……敢不敢站出来!”
骂声里,云氏吃的直乐,忍不住笑着说:“真是报应。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真叫人解气。”
苏大牛摇摇头:“不知道。”
“兴许是春花姐还想着她爹娘弟弟呢。”苏枣咬着菜叶,含混着说。
云氏:“……”
苏大牛后背一凉,撂筷子呵道:“瞎说什么!”
苏枣默默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打了个饱嗝,下桌,往里屋跑。
苏大牛有些生气,跟云氏念叨:“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去田里送水,大伙叫她,也不搭理。”
“怕是心里难过……春花从前,对咱们枣儿,可是独一份的好,唉。”云氏倒是能察觉一些苏枣的心思。
苏枣去屋里拿自己捡来的那本书。
和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个斗笠。
最近天天晚上都做梦,苏枣最开始还不明白,但随着做梦的时间久,梦里女子教她的作,渐渐和书里画面对上了。
梦里跟着书上的女子跑来跳去,食量也越来越大。
苏枣觉得身上在慢慢发生一些变化,可具体是什么变化,她也说不上来。
只有肚子是真真切切,咕噜噜的叫着。
*
日子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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