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清顿时吓得跪倒在地,拉着长公主的裙裾道,“姑姑息怒,清儿绝对不敢。”
暖阁里的声响惊动了苏晟和夫人,他们一走进来,长公主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敏感了,此刻倒有些担心刚才的话被别的宫人给听去了。
她弯腰扶起了苏琬清,一遍遍摩挲着她细长的手指,“刚才是我不好,吓到你了。只是清儿,那宇文彻是我们的仇人,你切切要记住,他是这世上最无情的人,一定不能对他动心!”
“清儿谨记姑姑教诲。”
长公主细细打量着乖巧顺从的侄女,也不知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复国不宜迟缓,否则真的会生出变数来。
苏琬清已经如愿以偿地面见了亲人,按照道理说,苏府的人不必再在京中逗留,但恰巧赶到了年节,便不着急赶回济南,在京城过完年再回也是一样的。
当夜皇帝终于又驾幸承乾宫,只不过神色倦怠,苏琬清便自告奋勇为他按摩放松,其实她别有用意,是想让姑姑在年三十进宫陪伴自己,也只有在大宴上,姑姑才有可能见到楚修泽。
而皇帝一早听过她的出身,瞬间便理解为她想单独和亲生母亲相处,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整个皇城银装素裹,守门太监红缨帽子上沾了星点的雪花,即融即落,小太监们的脸颊冻的彤红,止不住搓手跳脚。
苏琬清忙着试年宴上穿的衣裳,不经意瞄了一眼,便对荣宁道,“今儿是年三十,一会儿老夫人进宫之后,你就给他们发些赏钱,然后打发他们下去就是了,我跟前用不着他们伺候了。”
荣宁欢实应了,退出去准备银钱了。刚踏出去,便看着内务府的人抬着一顶红顶小轿徐徐而来,只好又连忙跑回去通报主子。
这回只有长公主进宫,苏琬清听了通报就连忙出来迎接,长公主拍着她的手说,“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日后要稳重一些,不可再如从前那般跳脱了。”
瑜英笑着帮腔道,“夫人此言可是帮了奴婢们大忙了,往日里小主高兴,奴婢们都不敢说什么的。”
“好了!你们都下去守着吧,不要误了时辰。”苏琬清佯装不高兴,撅着嘴如置气的小孩儿一般。
场面上的戏做足了,可她心里却有了一丝忧伤。当自己真正怀上孩子时,那种母子相连的感觉让她不愿割舍这个小家伙。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呼喊,当初要孩子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借子嗣打压后宫中的对手。她此刻知道宋心彤早晚会复宠,却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能不能狠得下心来了。
“清儿?”长公主不悦地又喊了一声,她把苏琬清眼中的悲伤看的真真切切。她没有指明道破,只是幽幽地道,“皇家的女人个个身不由己,并不止你自己。没有牺牲,焉得大业?就连姑姑,当年韶华正茂,还不是舍了驸马和亲子?”
苏琬清没有控制住自己,泫然滴泪,在粉妆玉琢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泪痕,“清儿知道了,舍得舍得,有舍方得。”
长公主将她按在梳妆镜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处处皆透着小巧灵动。再配上梅红色绣百花的裙装与银钗步摇,更多了一丝持重。两者并存,并不觉得有所冲突,反倒是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今夜是如何安排的?”
苏琬清抛开繁杂的思绪,只道,“年三十夜,皇帝依例会留宿贤妃宫中,所以特准姑姑陪我在宫中住一夜。稍后,清儿去参加大宴。待正式开始,宫巷中空寂了,再由画琴带领姑姑过去,她自然会将恪侯指给您看。”
长公主轻声“嗯”了,便是没有异议,“贤妃这几年做的倒是不错,大夏皇帝倒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她。”
“贤妃是姑姑的人,进宫之前,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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