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的早,徐佑一行未时末到的由禾村,说了这会话,已经接近申时了,外面雪花飘洒,阴沉昏暗,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可能见度却也极低。
环顾四周,没见到房还有其他人,这是独进一室的结构,一目了然,藏也藏不住。方亢看出众人的疑惑,道:“我老婆子狠心,死的早,留我跟一个女儿相依为命。她自幼懂事,见我这几日身子不好,说去山捉野兔给我补补,这时辰应该快要回来了!”
徐佑等人面面相觑,这样的雪天,是平路走路都怕摔倒,一个小女娘去深山里别没捉到兔子,反倒陷在里面出不来。
“郎君,要不我进山去看看。”左彣低声道:“这个时辰了,会不会有意外?”
徐佑皱眉道:“你不熟悉山势,不安全。这样吧,从村里找两个常进山、年轻力壮的男子做向导……”
“几位郎君误会了!”
方亢忙道:“我这一个女儿,要是进山有危险,怎会舍得?她从小跟着村里一位猎户学了点翻山越岭的本事,由禾山看起来高深林密,但没什么大的野兽,只要认熟了下山的小路,不会有什么危险。并且野兔只在晚间出来觅食,雪地里跑不快,又爱走老路,仔细找到它的行迹,下个活套能套住了……”
话音未落,听到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女郎声音:“阿耶,我回来,今天好福气,捉到一只肥的快要爬不动的懒兔子,不知盗了谁家的草料,吃的阿满叔都要硕大呢。”
她说话又快又急,倒豆子一般,时不时的夹杂几句吴侬软语,让人听起来如同冬日饮了一杯温酒,顿觉心情舒畅。方亢迎了出去,斥道:“野丫头,家来了贵客,不要胡说!快进来……”
瞧你,手脚都冻的肿了,不让你去,偏不听!”
“这点冻碍不得事,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阿耶,这兔子到底像不像阿满叔?”
说话间一个女郎推门进来,穿着粗布衣衫,不施粉黛,眉眼清秀,长长的黑发随意挽了个髻,看去简简单单,干净清爽。只是肤色黝黑,不像平常江南女子那么柔弱白皙,透着一股子健康活泼的生机勃勃,充满了感染力。
她也不认生,打量了徐佑几人一眼,将手的野兔扔到角落里,高兴的道:“你们好福气,等会我烧一盘兔肉给你们尝尝,保管连舌头都要吞下去的!”
何濡这个吃货本来昏昏欲睡,一听有好吃的立刻来了兴致,道:“有兔斯首,炮之燔之,那有劳小娘了!”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出自,讲的是主人宴客,炮是裹了黄泥炮制,燔是烧,何濡学富五车,张口即来,既应景又有趣。
女郎歪着头,如墨的眼眸清澈见底,没有沾染一丝尘世沧桑,道:“你说话我听不懂,什么炮之燔之,切碎了肉用火烹是了……”
这真是掉书袋掉成了呆子,徐佑微微一笑,尚算矜持,履霜和冬至却没他那么能忍,噗嗤笑出声来。她们倒不是嘲讽女郎的意思,只是调侃何濡,看他尴尬属于静苑的保留节目。
秋分也听不懂,小声问了冬至,才明白小郎他们在笑什么。不过她是心地通达的人,不会觉得听不懂这些要暗自神伤,或者得赶紧用功读书去弥补差距,对她而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她只需要陪在小郎的身侧,生死不离足够了!
何濡听到烧兔肉的做法如此简单,立刻没有了期盼,懒洋洋的靠着墙,再次闭了眼睛神游物外。女郎却不放过他,道;“还有,不要叫我小娘!我有名字,我叫方斯年。”
噗!
徐佑的笑容僵在脸,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诗经有“于万斯年,受天之祜”的句子,寓意国运绵长,等闲谁敢用这样的名字?更别提一个山野村落里的小女娘了。
何濡估计也是听了这个特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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