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道士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喃喃道:“早说了认错人,与你无关。我那故人,九条命呢,怎么杀?杀了你一次,白老爷可就要心有感应了,你是不知道,白老爷害得我们有多可怜,儒家圣人即便杀了我,我不过是半死,帮着我早点回家而已。白老爷只要亲眼见到了我,可就是隔着一座天下,都能够让我挫骨扬灰的。”
他有些伤感,唏嘘道:“我也舍不得杀。”
这位能够驱使两头大妖去拼命的“年轻道士”,笑了笑,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酒,“桐叶洲遭此大劫,以后再回头看,其实是因祸得福啊。”
九娘心中惊涛骇浪。
“不用担心,我已经喝过了美酒,说过了牢骚话,你们什么都不会记得。”年轻道士放下酒碗,伸出手指在碗沿上划过一圈,然后站起身,转身离开客栈。
客栈内场景诡谲,仿佛光阴逆转,九娘,三爷和小瘸子开始颠倒着说话做事。
最后年轻道士迈过客栈门槛之时,一切恢复如旧,小瘸子趴在酒桌上打瞌睡,老驼背在门帘子那边抽着旱烟,九娘还在打着算盘。
一切静止。
唯有那只年轻道士的酒碗,突兀留在了桌上。
他身体后仰,望向柜台那边。
“九娘”冷冷抬头望向他,与年轻道士对视。
年轻道士看着“九娘”身后,一根根雪白尾巴粗如梁柱,密集拥簇在妇人身后。
年轻道士数了数狐狸尾巴,皱了皱眉,很快眉头舒展,笑着离去。
“九娘”冷声道:“你迟早会被揪出来的。”
他早已远离客栈,却余音绕梁客栈内:“求之不得,不然为何我此次要多此一举,对付一个太平山都要护着的年轻人。”
片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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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瘸子继续鼾声微微,烟雾继续缭绕,妇人打算盘的声响杂乱而起。
又过了许久,妇人瞥见桌上白碗,她一巴掌按在算盘上,怒道:“小瘸子,你眼瞎啊,桌上的酒碗怎么也不收?!”
小瘸子一下子惊醒过来,看见桌上平白无故多出的一只酒碗后,挠挠头,分明记着是收拾干净了的,可不敢跟心情不佳的老板娘顶嘴,收了酒碗走去灶房。
茫茫边陲,有个道冠歪歪斜斜的年轻人高歌而行,“收葫芦,收酒葫芦喽,收了酒葫芦好装酒呦,心爱小娘倒酒的纤手儿,嫩如白玉藕呦……”
破庙外,风雨飘摇。
可就是这么大一场滂沱大雨,竟然都能让人闻到一股血腥味。
隋右边往一边掠去,今夜她没有像客栈一役,如同剑师驾驭长剑,而是手持痴心,身形矫健如山野猿猴,一次次在树林间辗转腾挪,往往一剑而去,剑气吐露,将那些大泉边军连人带甲一同劈成两半。
卢白象去了隋右边相反的方向,大踏步而行,只要边军甲士一旦持刀近身,便是随手一刀,不同于隋右边出剑的大开大合,卢白象无论是刀锋,还是细如毛发的凌厉罡气,都只挑选披甲士卒的脖颈,或是以刀尖“指点”在那些边军锐士的额头。
期间两边山林中,又有武道高手和兵家修士隐藏在寻常边军中,伺机而动,暗中偷袭卢白象和隋右边。
更有劲弩一拨拨激射而至。
隋右边一身锐气,竟是比手上痴心的剑气更浓。
不愧是那个藕花福地历史上,首位试图仗剑开天、肉身飞升的女子剑仙。
卢白象闲庭信步。
这些只算是人间精锐的甲士,即便夹杂有几位稍显棘手的敌人,也配谈“围杀”?难道不知道卢白象生前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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