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出去,独漠沧皇斜倚榻前,殿中忽然静得可怕。
“陛下。”邱内官捧着一叠奏折移步至案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为大皇子求情来的。”
奏折刚落到案上,长风一扫,雪一般“哗哗”而落。
“那夜朕在东宫时便给过他警告,他不听!如今做这些有何用?”他长袖一挥,愤懑道:“拿出去,烧了!”
“陛下息怒。”
“自从漠沧无忌被禁政,大理寺对他的素察便没断过,贪污受贿,拉拢朝臣,挪用国库,勾结商贩,他早已是罄竹难书,单拉拢朝臣一条便可定他谋逆之罪,许他禁政已是天大的殊荣!非等让朕将这些罪状一条条搬出来当着他的面定罪他才知道自己错了么?”
漠沧皇越说越觉着恼火。
“陛下不这么做,是不想伤了大皇子的面子,更不想让父子之间都难堪。您次次对大皇子都是严词告诫,若非逼到朝廷上,为了给百官一个交代,您是不会对他严惩的。唉,大皇子他就是恃宠而骄了。”
邱内官惋惜着说。都说虎毒不食子,君主性子虽暴躁残忍了些,但也为人父,这天底下,哪个做父亲逃得过这五个字呢?
“恐怕他不是这么想的!”漠沧皇冷声道。
“陛下莫忧,大皇子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已不再是当初的少年郎,有些事他会想明白的。”邱内官劝慰。
“不,他想不明白!”漠沧皇无奈地摇了摇头,阖眼时,龙纹条条,难掩苍老。“他要真能想明白,今日此事便有转圜的余地了。朕今日给了三次警醒,三次机会,朕不知是他真不懂,还是偏要一意孤行。黑甲侍卫最先劝阻,他却置若罔闻,朕的金箭封了太监的喉,就想告诉他,这是朕的计策,是朕的计策!可他却无知。最寒心的莫过于,朕站在他面前唤着他的名字,以为他能幡然醒悟,他却终是将刀尖指向了朕!”
漠沧皇的声音有些悲戚,沉沉语调忽而激烈:“他啊!真的是太傻了!”
看着君主满脸皆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邱内官知道,君主心中更多的应该是自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大抵如此!君主到底还是不忍心赐死大皇子。
“陛下,事到如今,还是早做决断!”
漠沧皇吸了口清冷的空气,终是艰难道:“革了他所有头衔,打入天字号亡奴囹圄,这一次,朕要让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
“如此也好!”邱内官应声道。
“如今是何人在看守亡奴囹圄?”漠沧皇继而迟疑地问。
“禀陛下,自赵虬髯后,这廷尉之职便一直空着。”邱内官回道。
“亡奴囹圄可有继任人选?”
“独一差拔破西风。”
漠沧皇摇了摇头,当即否决,想了一圈,终是绕回了东宫,“那便擢东宫卫率张通任亡奴囹圄廷尉一职!”
邱内官顿了顿,躬下身:“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嘉玉宫的美人今日因陪朕祭鼎而意外受了伤,备些调理滋补的食物,再选些上好的美玉一并给她送过去!此外,仙师此次行占卜之术,提前预知了朕今日会遭此一劫,并想出了以假乱真的计策引出谋逆,当是头功!朕今晚要在重霄楼犒赏仙师!”漠沧皇吩咐道。
闻言,邱内官陷入了沉默,只待君主唤他,他才回应道:“陛下,有些话,老奴知道您不喜老奴说,但老奴还是得冒犯着说。祭鼎之事来得本就蹊跷,对这位仙师所言还当慎之又慎,莫要一味听信了谗言。”
“公公言重了,朕行事向来不乱分寸,怎会误听那谗言呢?”漠沧皇笑道。
“听得陛下所言,老奴便放心了。”邱内官欲作退,终又折回,道:“陛下,眼下您往日视为左膀右臂的如今皆不在身边了,这朝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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