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师傅......”他顿了顿,提起他那个死去的师傅,脖子一时间竟有些痉挛,他缓缓道:“师傅年轻时将我从山下捡上山,我的人生从此就和佛结了缘。”
“从一出生起,我便长得丑陋,更不幸的是,从小我便驼背、跛脚,这让我彻底地与众不同。我打小挑水就挑不稳,两只沉甸甸的水桶挑到半山腰,洒一半,留一半,等挑上山,水桶已经见底了,别人就笑我,张驼背,住持让你挑水做饭,你怎么跑去山下浇花浇草了呢?”
他淡淡一笑,打趣道:“你还别说,这一年下来,那山路上的花草的确开得很茂盛!”
“总之,因为天生残缺的缘故,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因此被同门嘲笑,被同门轻视,很快,我就成了全寺的一个笑话。不光是同门笑我,连那些老和尚也笑我,还有那些香客。这一笑,便是三十多年!”
“你为何不反抗?别人欺负你,你就任由他欺负吗?”白饵不解地问。
“反抗若是有用,谁会选择沉默?起初我确实反抗过,我甚至一次次去找我的师傅,哦不,那时没有谁知道他是我的师傅,他是住持,高高在上,众人敬仰的住持,我不下一次去找住持,希望他能为我做主,可他却只罚包括我在内的肇事者,一遍又一遍地抄经书。我最痛恨抄经书了,住持的做法显然没有任何效果,欺负的照样欺负。由于我不想再次被罚同他们抄经书,便选择不再告诉住持。”
“我开始默默接受所有人的嘲笑,呵!不知不觉中,我好像真的活成了他们眼中的样子,甚至有一天,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于是啊,我越来越放浪自己!我才不在乎他们的嘲笑呢,我啊,怎么舒坦怎么活!后来,与山下来的香客接触多了,每每听他们说起山下那些有趣的事,我就特别感兴趣,心中异常兴奋,慢慢的,我越来越向往山下的生活。为了去山下看看,有一段时间,我在住持面前表现得很好,如此,我才借着同住持下山化缘的机会,看到了山下的生活,从那以后,我便彻底爱上了凡尘,也是从那时起,我再也不想做和尚了,我立志要做一个凡人!”
“自从心中定下鸿鹄大志,我便开始费尽心思犯错,目的就是为了让住持将我逐下山去。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寺规我犯得不少,成功引来了全寺的怨言,可住持却一次次对我只罚不逐,在住持面前,我的计策一次次以失败告终。直到一个月前,我与住持彻底闹翻了,执意要下山,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他竟同意了,但前提是待他从山下化缘归来,替我脱了僧袍才能正式准我下山。”
“本以为我终于要如愿了,谁料,住持竟在返程的路上圆寂了。浮生令是几个老和尚在整理住持生前遗物的过程中发现的。一时间,我成了住持生前唯一的一个弟子,就这样,我被极尽荒唐地推上了住持之位。”
张井春说完这些话时,整个人抖怔住了,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听他说完,白饵心中觉得有些莫名的难受,或许,比起张井春,自己从小到大所遭受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对他,更多的是同情!到底是造化弄人!
“你怨你师傅吗?”她沉思良久,平静地问。
“怨!怎么不怨?这三十多年来,我每一天都在怨他!怨他不该将我捡上山,就算被人丢在山下被恶狼叼走,也比一辈子困在山上当和尚强!我也怨他走得突然,他答应让我下山的承诺还没做到呢,凭什么扔下我一个人不管!我甚至恨他!”张井春愤愤说道,脖子涨得通红,整个人有些失态。
白饵没有打断他,只是听他失控地说完,然后问:“现在呢?”
“现在......”张井春捏着手里那块浮生令,竟说不出话来。
“既说不出话来,那便是既恨又感激,对吗?”白饵问。
“我不知道。”他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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