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将离的话一惊,白饵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顿时有些哑然,心想这可是三层高的楼,直接跳下还有命可活吗?就算不死,也要摔个半身不遂,待狼人发现,他们跑都跑不掉。
不容思忖,将离捷足先登,半蹲在窗沿上,朝白饵伸出一只手,点点头表示确信:“来!”
“开门开门开门!”
突然,敲门声如闷雷炸响,接踵而来的是房门与柜子相互撞击声,白饵怅然回过头来,猛地将手交到他的手里,咬着牙登上了窗沿。
二人半躬着身子站在三寸不到的地方,长发与衣袂被风狂吹着,欲乘风而起似地。白饵几乎睁不开眼,她只是全力将他的腰身抓紧,但又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重心不稳,连同他一起带入风中,就这样活生生地坠了下去。
“白饵,睁开眼,试着放松自己,不要被心中的恐惧负累,将自己想象成夜空中滑翔的鸟儿,或是一片自由的雪花。”
听他在耳边绵绵细语,白饵紧绷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了,她缓缓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天际飞过的夜枭,看着从眼前飞过的雪花,就像他话中那般,慢慢,将自己也想象为其中的一朵,很是轻盈......
“将手臂缓缓张开,现在,我们乘风而去,飞到天边去,然后踩着柔软的雪,缓缓降落,你会发现,那时的你,已经到达了你向往的地方......”
将身后的喧嚣全然忘记,一手将她纤细的腰身轻轻抱住,一手随风张开,待她的脸上布满了从容之色,他五指一捏,将她竭力抱紧,“白饵,跳!”
纵身一跃,二人脱离了窗沿,没了任何束缚,在夜空中飞了起来,黑色的衣裳,被风扬起,似江河澹澹,灵动无比,他们就像一只夜蝴蝶,在风雪中振翅翩飞......
“啊——”
那些在将离看似唯美的背后,实则惊心动魄!
风像连连不断的巴掌一般,猝不及防地打在她的脸上,叫她无处可逃,雪像滚石那般,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让她几乎不能完全睁开眼,身上衣裳本就单薄,被风这么一吹,她只觉得自己是裸着的,肌肤被冰点的温度寸寸凌迟,骨髓仿佛被木槌不断敲击。
那些根本抑制不住的内心的恐惧顿时成了魔,在她心中发出了阵阵嘶吼,最后逼开了她的口,化作接连不断的尖叫声。
只恐引起风人的注意,将离旋即将她的嘴捂住,遏制住了她所有的惊恐,可惜,平衡就这失去了,两个人身子一歪,顿时被卷入风中,直直地掉了下去。
“噗!”二人瞬间扑入了一片雪中。
重心有了着落之后,白饵的整颗心终于安稳了,那些所谓的恐惧逃得无影无踪。
只觉得身下软软的,很舒适,像窝着棉花堆里似的。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除了白,还是白。
蓦然想起:“踩着柔软的雪,缓缓降落,你会发现,那时你,已经到达了你向往的地方......”
她有些疑惑,怎么和将离说的大相庭径呢?
想到这里才想起了将离,她咬咬牙吃力地扒住一片雪块,身子微微颤动,手掌撑在雪地上,越陷越深,这才勉强把身子撑起来,她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周遭的一切很是陌生,那是连绵起伏的雪陂,和随意点缀其上的枯木,心中惶恐,不禁大喊:“将离——”
刚才开过嗓的缘故,此时的音色十分悦耳,声音也格外得清脆,好似山涧里鸣啾的布谷鸟,就算是掉入了洞穴,恐怕他也能听见!
卧在深雪中的将离,翻了翻身,只觉得头有些沉重,便朝后一靠,眯了眯眼,情不自禁地翘起二郎腿,索性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雪中,再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高高举过头顶,对着天空摇了摇,像招展的旗帜,慵懒地说:“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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