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江上,他与白生大哥说过,将来他要做一名大将军,他要守的不只是聚龙城门,还有黎桑的每一寸山河。
可如今呢?当初的白衣少年风华已不再,他的眉眼里好像再也泛不起一丝光泽。
长睫掩着眸子里的悲戚,白饵不敢再看杜大哥一眼,垂着眸子顿声不知如何回答:“我......”
“杜大哥,我大哥他......”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
“你们家的事我都听说了。”老杜低沉道:“这里越来越乱了,白饵你早些离开!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
说着从腰间取下一个灰褐色的钱袋子,交到白饵手中:“这是我攒的一些散碎银子,你拿着!流落在外,离不开它!”
“杜大哥的好意小饵心领了,但这钱我不能收,您留着买酒!”白饵急忙推辞。
老杜笑了笑,很是沧桑。“我不怎么喝酒。钱你收着,就当替我花了。”
抓着杜大哥再次推向手心的钱袋子,白饵怔住了。她忽然不太明白杜大哥为何会说出这番话。
“杜大哥的恩情,小饵永世难忘!”说着,欲起身磕下一个响头。
老杜旋即扶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臂膀,缓缓道:“白饵,活下去,替你大哥好好活下去,他喜欢这里,你要替他好好看着!”
白饵低着头努力克制住自己不流泪,须臾,吸了口清冷的空气,笑着点点头。
老杜注视白饵良久,眼中仿佛有了些许光亮。他朝天际望了一眼,然后招手,喊小二:“小二,姑娘这馉饳儿钱记我账上啊!”
“我说老杜啊!上次你给的馉饳儿钱还有剩呢!这次三碗馉饳儿加起来也没花掉啊!下次再来!”小二一边擀面一边扬头吆喝。
白饵看了看杜大哥碗里剩下的半碗馉饳儿,急着问:“杜大哥这是要走了吗?”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当值了!”老杜抱起头盔,作别。
渐渐,老杜的身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白饵,你怎么了?”将离走过来问。
白饵收了收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应了一声:“我没事。”
锦上添花易得,雪中送炭难求,她很感激杜大哥的慷慨解囊,更感激他的冒死相救,在这早已不复当初的秦淮,还能再遇故人,对她来说,仿佛在这冰冷与黑暗之中看见了一盏温暖的灯,而这盏灯是为她而亮的。
虽然她不知道杜大哥为何要说出那些话,但她明显可以感受得到他语间的荒凉与沧桑,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真的改变了太多太多,这场丧心病狂的战役,毁掉的不仅仅是千千万万人的家园,还有一个个高尚的灵魂,或许,这就是战役的残酷!
活下去,活下去!
她鼓足了劲头,在心中反复念着。
大风呼呼吹着,白饵突然感觉有些冷。
“啊——”
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恐的叫声,整条街顿时炸开了锅!
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白饵的心登时一跳,惊慌失措地看向了将离:“发生什么事了?”
寻思着不对,将离旋即拉起白饵:“白饵我们快走!”
急急落下皂纱,随将离隐入了人群之中。
飞雪狂舞,杀气喷薄。朱雀街大道,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狂啸的北风肆虐着仇族士兵的发丝,他们被迫跪在了街道中央,无数的风人齐聚着,眼神像刀子落在他们身上。一把把锋利的弯刀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逼得他们面红耳赤,眼中除了怒便是恨,凌厉的寒风卷着雪片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着他们的脸。
一个领头的漠沧军官举着刚刚尝过鲜血的弯刀鹤立在人群之中,面色十分阴沉,厉声喝道:“敢在我漠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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