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逃得掉,亦没有人可以挣脱命运。
将离昏死在血泊中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命运、所谓的命格究竟是何物!一个少年身上该有的青春之任性之狂妄的棱角,皆在一朝被点点磨平,所有锋芒皆伴着滴滴泪水被细细雪藏,正如和血的牙齿默默吞入了腹中。
数月后,待九哥完成使命后归来,在九哥的劝慰中,他才渐渐明白,原来那夜额外的惩罚,皆是因为自己一句无心的“母亲”。
虬姝夫人从来都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叫她“母亲”,哪怕是梦中呓语,也绝不被允许!
“九哥!”“虬姝夫人!”“父亲!”
他们渐渐地都走得越来越远了,渐渐地看不分明,天地一片漆黑,无数个冷硬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叫嚣着,他们在低声的,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阿离,站起来,站起来,你是神将司的一名杀手,你不能倒!绝对不能倒!”
囹圄昏沉,无昼无夜,漠沧无痕瞬时瞪大了双眼,他望着那个血淋淋的少年,望着那个昔日里英勇无敌的侠客,倒在一片血泊里身子剧烈抽搐着,滴滴鲜血溶在圈圈水泊之中,反射着墙壁的冷光,竟是那般的刺眼!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暂时将白饵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墙隅,漠沧无痕冲到了将离的身边,望着那满身的鲜血和大大小小的伤口,想要去触碰,却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快来人!快来人!”
听到耳畔声声呼唤,将离潜意识里,只觉得好像有人将他从梦的深渊中一点点拉起,就像梦中一句句的催促,“阿离,站起来,站起来......你不能倒!绝对不能倒!”,信念,像一股泉流忽然汇至心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微微睁开眼,只觉得黑暗之中有着模糊的面孔。
“大哥!”见到将离忽然闪动的眸子,漠沧无痕心中一振,生怕他就要睡去,急促地唤着:“我是李愚,我是李愚啊!”
“二...弟,”两片苍白的唇吃力地颤了颤,微弱的气息声中透着希望,将离努力在嘴角挤出一抹笑,还能再见到李愚,他感到十分欣慰。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看着将离奄奄一息的样子,漠沧无痕心中愧疚万分,同时,心中也充斥着迫切想知道伤他的凶手究竟是谁的渴望,若被他知晓,此仇,他必定为他报!
将离想要抬眼去望,奈何全身上下仿佛压着好几座大山,让他无法动弹。“白...饵...”
见状,漠沧无痕一点点把将离扶起,心中半是悲凉半是喜悦。
“在!三妹也在!只是...”
激动的话语戛然而止,声音忽然哽咽,只是,她陪自己逃了一夜,已经昏迷。腹中的话,无不在刺痛着他的心,如今回想起她戴着铐链陪自己亡命奔波的画面,漠沧无痕深深觉得,白饵比自己现象中的还要坚强,戴着沉重的铐链,顶着泼天的风雪,忍受着刺入骨髓的寒冷,能撑到破晓,已是人间奇迹。
三人终是重逢,只是谁又能想到,重逢,却是以这种方式。
望着眼前沉睡不醒的白饵,将离的眼眶好像被针扎了似的,眸中的冰冷也逐渐被一抹滚烫代替。任由伤口恣意张裂,疼痛刺遍全身,将离只想离她近一点,他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他以为自己会寒冷中凄凉死去,或者被风人的酷刑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从未想过还能再见到她......他渐渐忘记了疼痛。
“吵什么!吵什么!”
顾不上交代,漠沧无痕急切地出了牢房,回头再次望向二人时,心中笃定:大哥,三妹,等着我!我会让你们一点点好起来的,我要带着你们走出这片黑暗,我要带着你们去雪原之上看旭日东升,带着你们去雪野之中踏雪寻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着我!
久久凝望着白饵沉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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