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歌只觉得鼻尖微酸,好一会才稳住心神。
“可是这方觐实在不是个东西!”小玉恼怒起来,言语之间对方觐也少了敬意,“大人才回府,他就将此事传扬出去了。现下倒好,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大人担心您听了那些混账话,心情不好,不许我们多说。”
许晚歌怎会不知?
本就是方觐有意寻自己开心,可如今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如此便也罢了,偏生还连累了舅父的名声。
他堂堂宰辅,居然还要低声下气地去与那泼皮多说,想着许晚歌便是满心的怒气。
……
月黑风高,奶白色的月光洒在院中,搭上一侧隐隐约约,明明暗暗的灯光,倒是让这丞相府更加温暖了些许。
许晚歌离了院子,沿着长廊,一路往书房而去。
无论如何,既然舅父为自己做了如此牺牲,总要去感谢一二才是。
书房的灯还亮着,大门紧闭,门外竟然空无一人。
往日里,这个时辰顾承定然还在处理朝务,可决计不会将小厮都打发走。
难不成,也是为着今日的事情?
许晚歌思量着,心中更是愧疚难安。
她拎着裙角,放快速度,可脚下的步子却变得小心翼翼。
才走到门边,正要抬起手敲门之时,竟然听到书房内传来顾承的声音。
许晚歌吓了一跳,刚抬起来的手下意识地收了回来。
“我知道,今日的事情你心中定然不平顺。”那是林芝的声音。
许晚歌知道不该偷听舅母与舅父的谈话,转身想走,却听到了下一句。
“晚歌的父母去的早……”
听到这句话,许晚歌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她的脚步却是再也迈不起来了。
她收住脚步,望向屋内。
“当年,若不是他,沛儿怎么会难产呢?”林芝的声音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哭腔。
沛儿是许晚歌母亲的闺名,只有舅母和舅父才会如此唤她。
“当年之事到现在真相也难以面世。”顾承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林芝身边,挽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在晚歌这孩子总算是心性善良,沛儿和许良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林芝依靠在顾承身后,哭声更重,甚至能听到她一阵阵的啜泣声音,“人人都道沛儿命数虽然不好,可好在得了晚歌父亲的一片真心,竟然情愿为她殉情。可是,你我再清楚不过。当年,他们便是拼尽全力才保下了晚歌一命。如今晚歌却也要遭受如此磋磨。我这心中……”
林芝说着,又哭了起来,后半句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晚歌脑中似有一道闪电猛然劈过。
什么意思?殉情,保命?难道父母的死竟然另有蹊跷!可自己这么多年居然毫无察觉?
她的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猛然抬起手捂住嘴,这才没哭出声来,转身往外而去。
她沿着长廊,一路小跑,也顾不得判断自己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只知道低着头,拼尽全力,只想躲开明晃晃的灯光和月色。
待到许晚歌没有了气力,脚步逐渐放缓,思绪慢慢地回到脑海之中之时,才发觉自己已经跑出顾府,正立在府外长街的拐角之处。
天色已晚,路上行人稀疏,许晚歌望着茫茫的夜色,身体颤抖着。
多年前,也就是在这样一个晚上,母亲产下自己,便难产而亡。
总听闻女人生孩子,便是将自己的半条命拴在了鬼门关上,想不到,原来一切都有人暗中操持。
许晚歌脚步虚浮,也不知要去哪里,只是似傀儡一般晃晃悠悠往前而去。
“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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