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接着道:“你们俩留下一个,另一个出去看看,回来报我。”
“是。”一个下人匆匆离开,李景隆关上房门,转头看到花容失色的花语夕,讶然道:“难道外面的人是冲着花大家来的?还是花大家知道什么内情?”
花语夕深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奴家接着为大人唱曲好吗?”
李景隆笑着点头。
花语夕唱了没两句,就听敲门声响。那清脆的敲门声仿佛擂鼓的重锤,一下下都锤在她的心上。
李景隆再次开门,就听那手下在门外禀道:“问清楚了,果然是大事。”
“别废话,捡重点的快说。”李景隆不耐烦地道。
“安萧寒被人杀了!”那手下直截了当地道。
“你说什么?”李景隆瞿然动容,“安萧寒曾在京城当街击败凌音阁主方如天,是名列九天风云榜的顶尖剑客,他怎么……”
“他从楼顶上栽下来,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手下又道,“和他打架的是个青年剑客,身手似乎也很厉害。”
听到这里,花语夕腿一软,几乎栽倒在地。她强撑着站稳身形,走到李景隆身边道:“既是我神女楼出的事,奴家总要过去看看。大人且稍待片刻,奴家去去便来。”她说罢也不等李景隆答应,闪身就出了门。
此时风雨大作,如注的豪雨落在屋顶上,又如气势恢弘的瀑布般流进神女楼的天井之中。
花语夕沿着廊道匆匆而行,很快绕到了回字形建筑的外缘,沿着墙根往西侧寻去。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把暗夜照得亮如白昼,但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安萧寒赫然倒卧在地,身旁的积水全被染成刺眼的血红色。
紧接着雷声骤响,花语夕心神剧震,一个踉跄再也站立不住,几乎是爬着扑到安萧寒的身前。
“堂主!堂主!”花语夕心急如焚,一边拍打着安萧寒的面颊,一边快速检查他的呼吸脉搏。
太迟了。
安萧寒心跳停止,瞳孔扩散,再没有丝毫生命体征。
花语夕一声悲鸣,难以接受地软倒在一旁,怔怔地看着浸在雨水中,仍不住有血液淌出的安萧寒的尸身,放声大哭。
安萧寒服下冰莲雪精丸时曾对她说,再等十天,就带她返回楚水城。
这已是第七天的晚上。
花语夕在雨中哭了也不知有多久,再抬起头看安萧寒的时候,发现他的左手紧压着胸口,指节微屈,似想抓住什么东西。
她轻轻扳开安萧寒的大手,从他的衣襟里摸出一件油布包裹的物事。
拆开一看,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里面细密的蝇头小楷,写的都是武功剑法的要诀,封皮上书四个大字,蔷薇百变。
花语夕认得是安萧寒的字迹,忙把小册子往后翻,却见那字迹在刚过半册的地方戛然而止,留下十几页的空白。
“堂主……”
花语夕想起安萧寒说,要为她量身定制一套武功的事,再看看手中这本未完成的小册子,鼻子又是一酸,泪水再次涌出。
她怕雨水晕湿字迹,忙把册子重新用油布包好,目光落回到安萧寒的尸首上。
一个新的念头从她心底冒出。
凶手到底是谁?
花语夕想到这里,忙扯开安萧寒的衣襟查看,见没有明显伤痕,又把安萧寒的尸体翻转。
她立时看到安萧寒背后两肋的位置,有两处血淋淋的伤口。
是致命伤。
细看伤口形状,应是一对短剑或短刀从背后刺入所致。
花语夕心头一震,回头看了看屹立在风雨中的神女楼,攥紧拳头,眼中透出深刻的痛苦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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