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李元敬入内,众人止了议论。齐齐起身恭敬地朝门外作揖,唤了句李侍中。一改之前的担忧。
闻言李元敬摆了摆手,径直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扫了眼桌上那盏茶,鼻息微动。龙涎香的味道蹿入鼻中。
“裴重熙已经来了?”李元敬抬首睇了一眼李孝通,语气微冷。
“一个时辰前离开的。他说要他去平安氏之乱可以,但是必须拿关陇来换。”说着李孝通摇头,喟叹一声,“他要观量从此听他号令。”
话止李元敬眼中浮起思量,“他并不是想要关陇听他号令。他想要的是我们为他所用,否则以他如今的权势,何须在乎一个关陇。”
“李侍中,您的意思是要献出关陇么?”本就怒意未歇的斛斯德听见这话,瞪了眼李元敬。怒斥道。
“别以为老夫不知道关陇现在什么情况。一旦丢了关陇,你们谁担得起。”李元敬敛一敛衣袖,又看向眉头紧蹙的李孝通。倏忽沉眼,面染肃色,“斛斯德,此事祸在安氏身上。若不能了结安氏,关陇则永无宁日。老夫知道你瞧不起裴重熙,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手段。”
不比秦、李、杨三家。斛斯德是鲜卑后裔,忠武皇帝在位的时候,斛斯一门因着有秦家的提拔,又有军功在身,才走到如今的位置。可是到底不是世家出身,自然不懂家族利益中的弯弯绕绕。
这些年来连遭打压,被收了兵权,以至于一直赋闲在长安。那些高门府邸举办的家宴,他素来不去。一来是和那些人不熟络,二来因为实在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话里有话。
不过他素来瞧不惯裴重熙行径。早年间就以裴重熙奴颜婢膝的行为为耻。见面的时候,讥讽的话说了不少。
后来裴重熙逐渐掌权后,他被暗中教训过好几回。吃过大亏的他,在李孝通的劝说下,逐渐对裴重熙敬而远之。
皱眉思付一番,李秦至玄看着李孝通,“李侍中是觉得我们该同意裴重熙的要求么。”
“虽然说和裴重熙交易,无异与虎谋皮,但是温家不可信。”李孝通放缓了语调。
“温家可不可信,我不知道。但是若非侍中你放任安家做大,岂会给安家可趁之机。要我说我们不如杀回关陇,打他个措手不及。”
人群中响起一声不合时宜的话。众人转头,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斛斯德刚刚需要开口附和,却被一旁的秦至玄拉住。
接过话茬的秦至玄,目中含了无奈,“匹夫之勇。你能想到的,安氏会想不到?裴重熙若是去,约摸能打安氏一个措手不及。”
话到此处众人已经明白过来。这三人的意见基本一致,皆是答应裴重熙的要求。平定安氏之乱的同时,献出关陇一脉的力量。如此一来朝中还能有谁能与裴重熙抗衡。
众人互看一眼,眸中不由自主浮起惋惜来。这安氏实在是可恶至极,若非安氏为祸,他们何需献出关陇的力量。
主意打定之后。李孝通和秦至玄趁着第二日休沐的时候,亲自上门拜访裴重熙。至于几人到底商量出什么结来,除了三人外无人知晓。
温家安插在裴重熙府上探子传来的消息,也没说几人到底谈了什么。只是在那日过后,关陇传来消息,说是安氏一族叛乱,已经联合吐蕃攻下沙洲。
朝野闻之震惊。还来不及给温家反应的机会,以李元敬为首的关陇一脉,居然推举中书令裴重熙领兵平乱,携虎符入关陇。
原本温行俭对此十分反对,奈何谢安石连同李元敬都不反对此事。无奈之下,只得眼睁睁看着裴重熙领旨。
看着含笑大步走出的裴重熙,温行俭面浮郁色,“裴中书,人心不足蛇吞象。当心现在爬得越高,后日跌得越痛。”
“跌不跌下来可不关温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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