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习惯了他过于潦草的借口。
离下课还有大半个时辰,桧庾不再深究,挥挥手叫众弟子继续修习符阵。
……
一堂课结束。
兼竹收过桌案,还未起身四周就围上一圈人同他道谢:
“师弟,刚刚多亏你出手。”
“没想到你符法如此精通,连长老的失误都被你察觉了!”
“我离长老最近,符法将成时我就有种危机感……幸好幸好,不然我第一个遭殃。”
兼竹点头,“举手之劳。”
他说举手,还真就是举手。同窗又跟他聊了几句,这才三两离开。
兼竹也起身,何师兄跟着他一起往外走,“先前好些人对你持观望态度,你也知道那些流言……不过今天这事过了,我看大家都对你亲近了很多。”
“无碍,日久见人心。”兼竹说。他来这儿只是为了灾后重建,江殷如何、旁人如何都同他没有太大关系。
他有点明白怀妄的心态了:与自己无关的事,又怎么会在意。
两人从学堂一路往前庭走,准备去上第二堂课。
出了院门,只见桧庾站在道中央,看到兼竹后微顿首。何师兄会意,打过招呼后将场地留给两人。
兼竹停在桧庾真人跟前,后者神色已恢复往常那般不苟言笑。兼竹道,“长老。”
桧庾顿了顿,“今日算是我承了你的恩情,日后有需要可来找我……”他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兼竹揣度,“这不像你。”
桧庾怒了,“你怎么跟长老说话的!”
兼竹,“这不像您。”
“……”桧庾的胸口又开始起伏,他摸着心口瞪了前者一眼,“算了,你记住我欠你人情就行。不过我可讲明白,事情一码归一码,这不代表我全然相信你了!”
他说完“哼”地一声转身离开,规整的长老服威严尽展。
兼竹看他背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处,弯唇笑了一下。
随后他唇角又压下:桧庾长老对人对己都堪称严苛,又是分神期大能,不至于犯今日这样的错误。
他垂眼默了会儿,头顶阳春里的日光明媚晃眼,穿透枝叶落下绰绰树影。
铛——远方传来悠长的钟鸣,下堂课就要开始。兼竹抬步,长衫翻动光影摇晃斑驳。
·
课业结束,傍晚时兼竹回了苍山。
他没去自己屋里,先到怀妄庭院探望自己的菜苗。
屋舍的门窗都关着,也不知道怀妄在不在里面。院中一片星星点点的翠意,灵鹤像个土地主,撑着长腿巡视这片菜地。
兼竹拎着锹子松土,灵鹤在旁边“咯咯”地瞎扑腾,翅膀啪啪扇风。
“等雪霖莴长起来了,我就拔来炖汤喝。”兼竹一边敲碎土面上的薄霜,一边同灵鹤描绘美好蓝图,“你放心,我吃菜少不了你喝汤。”
灵鹤的选择性理解又上线了,激动地把翅膀拍得更响。
屋门吱呀一声推开。
兼竹侧头就看见怀妄披着外袍,长发散在身后,面色冷峭地站在门口。
“你太吵了。”
兼竹挑眉,他吵吗?他分明是正常说话。灵鹤不动了,脑袋埋起来装不存在。
兼竹抬手指指自己,“指桑。”又指向缩起来的灵鹤,“骂槐。”
怀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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