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利落,完全没有犹豫,这便是天子,杀生予夺,不可欺辱。
太子眼皮一跳连忙低头,“是!”
慕北辰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包括皇帝对禁军之后的处置本应该先问问他的意见,现在一家之言,就下了定论,他也没开口,反而事不关己的站在那里。
端王眼神闪了闪,试探着道:“父皇,禁军如今在三弟手中,刑部查起来可能会不太方便,是不是……”
皇帝垂落在眼前的 冕旒一动,间隙中射出一道精光直落在端王身上,那目光如有实质,精锐而透析,好像能直视他的内心,将他那点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让端王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背上就有一层冷汗浸出,垂下眼看向地面,不敢对视。
他是想提醒皇帝慕北辰可也是有嫌疑的人,不能白白放过了,也该被查个清楚,要是禁军因此能回到他手中就再好不过了。
良久,皇帝才缓缓开口:“静王配合刑部。”
“儿臣遵旨。”慕北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顶,作礼应下。
皇帝打发太子和端王离开,在两人即将跨过殿门的门槛时,又突然出声:“事毕,太子去礼部。”
太子犹如头顶被猛然灌了一盆冷水,一束阳光射过来,眼睛乍然被一照,有点恍惚了一下,背后是殿内冷沉沉的寒气,身前被暖融融的日光罩着,也不知是暖多点还是冷更渗透四肢百骸。
皇帝终究还是对他失望了,让他去礼部,一个逢节庆祭祀才会叫人想起来的地方,他还如何大展身手,有所作为,更遑论军权势力的争夺。
虽然他被立为太子,可前有端王虎视眈眈,现又有静王不甘人后,他不趁着多加夺势,哪有修身养性之闲心。
脑中万千思绪涌起,也不过眨眼间,太子很快的挺直了腰背,慢慢转身,恭恭敬敬做了一礼,盯着衣摆上跪地时沾染的一点尘屑,声音平稳中难掩一丝暗哑:“儿臣,遵旨!”
端王狭长的眸光一闪,嘴角勾勒起一抹快意的讽笑,率先跨殿而出。
皇帝坐在位置上,他高高俯视底下,就犹如站在天庭中俯视众生,殿门打开后,光线顿时亮了起来,脸庞被晃动的冕旒印染出一丝丝浮动的晦暗,眼底深邃莫测,仿若看不到底,光影流动中,还是不免透露出一份失望来。
他定下的太子,宽厚有余,手段不够果决,遇事多犹豫少狠辣,为君者施以仁政,为民表率,为的是社稷长久,国泰民安,可太子忘记了,上位者同样的该有决绝果断,该出手就不可手软,宁可错杀不可留有后患。
这一点,太子远远不够。
这一次让太子去礼部,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与其花时间在笼络朝臣上,不如想想如何才是当一个为君者的首要。
如此,有端王几个在,也好给太子鞭策,心有危机,才能磨砺出未来堪当天子的模样。
想起端王,皇帝不免有些遗憾,此子手段能力都有,就是缺乏一颗仁慈之心,没有胸怀天下的气度。
想到这里,皇帝的目光落到了独自站立在殿中的慕北辰身上,玄色锦衣上四爪银蟒绕腰而上,从胸口探出,袖端走云纹压线,身如青竹,清隽而不失风骨,独立一边就自成风景,面色漠然,眼眸清明似澄澈,又好似一片荒芜,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静内敛,又隐隐散发出慑人夺魄的叫人不敢直视的威慑力。
皇帝眉宇拢在一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握拳的手指头动了动,看着慕北辰,却是说话给刘恁,“传容若。”
一大早起来后,容若先去给瑾贵妃诊脉,然后根据她身体的康复状况重新开了一张方子。
陆嬷嬷候在寝宫里,等从容若手中接过那张字迹娟秀的纸张,才问道:“娘娘身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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