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8月中的一天,陈家齐兄妹安葬了他们的母亲苏巍。
墓园背山面水,幽静清雅。
苏巍素来喜静,想必长眠在这里,她也是满意的。
简洁凝重的安葬仪式结束后,几位至亲好友陆续离开。陈家齐站在墓前,和陵园的工作人员沟通后续事宜。
陈家英弯下腰,低声询问轮椅上的父亲,“爸,咱们回去吧。”
陈胜利摇摇头,凝望着眼前的墓碑,“把我推近点。”
“爸!”陈家英皱起眉头,不满地说:“您老是这样抓着我妈不放,她能安心走吗?”
“我就看一眼……再看一眼……”陈胜利忽然降下声调,神色哀伤地恳求女儿。
陈家英心里发痛,眼睛里又传来酸酸的感觉。
尽管知道让父亲这样过度伤感难过会损伤身体,可她又怎么忍心拒绝父亲的请求呢。
这辈子,父母没有经历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事迹,也能相濡以沫共度一生;没有立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山盟海誓,也能在平平淡淡的生活里寻找到彼此的珍贵。
这份情,早已深刻入骨,即便肉身灰飞烟灭,也已化作记忆永存。
陈家英默默的把父亲推到墓碑前,转身走开。
刚还人声鼎沸的墓园里只剩下三五个人,陈家英看到柏树下的南燕,快步走了过去。
“嫂子,你咋还没回去呢?”
这两天,南燕一直拖着病体在灵堂忙碌,谁劝她回医院她都不听,就连亲家妈妈亲自来劝,她也只是倔强地摇头拒绝。
她和家人们一起守灵,穿孝衣,戴孝箍,答谢前来吊唁的亲友,不眠不休撑到现在。
只见南燕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发黄,状态让人担忧。
“我……我有话跟你哥说。”南燕的嗓子哑了。
陈家英回头望了望陈家齐。
和南燕一样,重压之下的陈家齐几天时间就暴瘦脱形,远远望去,他那具身躯仿佛只是在皮肉之下撑着一副骨架,瘦骨嶙峋的模样让人心疼。
南燕也在看着陈家齐。
瘦下来的陈家齐面部线条有棱有角,鼻梁挺拔,竟比冷战前还要好看几分,可由于太快瘦下来的缘故,他的脸色不大好,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泽。
从护园林那边刮来一阵风,风又大又急,旋转着,吹着哨卷袭而至。
南燕看到陈家齐一边用手遮挡着眼睛一边同陵园的人说着什么,他的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被大风吹得鼓起来,愈发显得人瘦得厉害。
南燕眼睛生疼,匆匆别过脸去。
“我哥过来了。”陈家英朝陈家齐挥挥手。
陈家英扶着南燕的胳膊,眼神期待地看着她,“我去陪咱爸,你们慢慢聊。”
南燕点点头。
陈家齐走过来,站在南燕面前。
“怎么还没走?沙拉呢,没送你吗?”他问。
南燕闻到一股烟味,那是他身上的味道,虽然被空气里尘土和纸皮烧焦的气味压制着,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闻到了。
她目光下沉,视线在他膝盖上的污痕处停留了几秒,又抬起,“拉拉在停车场等我。”
“哦。”陈家齐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
这几天他们虽然朝夕相处,但除了必要的谈话之外,几乎没有过言语上的交集。
他知道,她还在恨他。
“谢谢你。”
“你能送咱妈最后一程,她肯定很高兴。”
虽然恨他,可她还是在出事后就赶到陈家,尽到了一个儿媳应尽的义务,同时也维护了他的颜面。
对她,他的内心有说不出的感激,同时又觉得愧疚,他不知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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