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诸人翘首以盼。韩氏迎到了大门外,平南王和平南王妃亦早已候在了威虎堂。
他们多年未曾见到顾衡,激动自不必说,话未开口,泪已满面。
众人聚在堂上,听顾衡从边关战事,讲到蒙冤受屈,再讲到凉桐县瘟疫,最后话题落到了叶雨潇身上。
叶雨潇身患羊毛瘟,几经波折方才痊愈的事,他们已从顾衡家书中知晓,但此时听顾衡亲口讲来,还是觉得心惊胆跳。
平南王妃将叶雨潇搂进怀里,后怕着道:“本是让你去救你大舅舅,不曾想却是你自己遭了大难。你这个傻孩子,把你大舅舅治好就回来嘛,何苦留在那里,染上了羊毛瘟。你母亲去得早,就只留下了你这么一点骨血,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母亲交代。”
平南王妃刚说完,平南王就望了过来:“凉桐县遭难,潇潇既有能力解救,怎能不留?见死不救,不是我们平南王府的做派。”
这话显得有些严厉了,平南王妃一时下不来台,气氛有点僵了。
叶雨潇忙道:“外祖母是担心我,若换成她自己,她铁定跟我一样留下。”
顾衡亦搭腔:“都怨我,要是我会医术,哪还用潇潇留下?”
韩氏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推了一下:“你现在不是回来了么,正好向潇潇学学医术。”
顾衡笑了起来:“我这把年纪,不嫌晚?”
顾元朗一本正经地道:“爹,活到老,学到老,这不是您教我们的么?”
“对,对,对,学到老,活到老。”顾衡说着,竟站起身来,冲叶雨潇行了个礼,“还望潇潇不吝赐教,你看什么时候拜师合适?”
叶雨潇忙不迭送地从平南王妃的怀里跳起来,好避开他的礼。
满堂大笑,气氛又轻松起来了。
众人说笑一时,平南王催道:“去沐浴更衣,进宫面圣罢。”叶雨潇等人去凉桐县,是身负皇命,此时归来,自然要进宫复命的。
顾衡与叶雨潇、顾元朗、顾清颜当即起身,应声而去。
叶雨潇自威虎堂出来,到了她的琼楼,这才再次见到了欧阳晟。
“你巴巴儿地追着我来了平南王府,怎地却躲在这里,不去见人?”叶雨潇迈上台阶,问廊下的欧阳晟。
欧阳晟道:“这就去,方才你们家人团聚,我怎好去抢风头。”
叶雨潇将他上下一打量:“你换过衣裳了?”
“沐浴过了。”欧阳晟道,“你是不是要沐浴更衣?我趁着这时间去拜会长辈,等你收拾妥当,咱们再一起入宫。”
“行。”叶雨潇当下没有多想,随口应了。等欧阳晟走后,她才生出疑惑来:“他在琼楼沐浴更衣的?”
“是。”小纂许久没见到叶雨潇了,很是激动。
无名无分的,他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琼楼沐浴!叶雨潇揉了揉太阳穴,又问:“那他身上的衣裳哪儿来的?”她记得很清楚,欧阳晟来平南王府时,没带仆从,也没带包袱。
“以前留在琼楼的,今儿侯爷说要沐浴更衣,奴婢便帮他找出来了。”小纂答道。
“以前留在琼楼的?”叶雨潇一面朝里走,一面问道。
“对,以前留在琼楼的。”小纂看出叶雨潇的疑惑,忍不住地笑,“夫人,您别忘了,您跟侯爷成过两次亲,侯爷留在琼楼的衣裳多着呢。”
哦……好吧。即便在现代,像他们这样结了离,离了结,结了又离的人,应该也不多吧。叶雨潇摸摸鼻子,进澡房沐浴去了。
一时他们各自收拾妥当,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去往宫中。
宫门前,庑房依旧,仰头可见宫内屋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金灿灿地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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