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小荷才露尖尖角,归时莲花开满塘。叶雨潇肩挎医箱,手挽包袱,望着刚从地平线上跃起的一轮红日,道:“这就要离开凉桐县了,还真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又何妨,随时可以回来。”欧阳晟迈着大步走来,接过了医箱和包袱。
说得轻巧,熙朝交通不便,骑马太辛苦,乘车太慢,她只怕是再没时间再来了。叶雨潇笑了笑:“走吧。”
欧阳晟与她并肩朝外走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记得你曾说过一句话,叫做计划没有变化快。”
“怎么?”叶雨潇试图把包袱拿回来,为他分担一点重量,但被拒绝了。
欧阳晟攥住她的手,以防她再抢包袱:“我是以姚鹰的身份来凉桐县的,本不愿暴露身份,谁曾想事与愿违,还是让‘颍川侯’出了回风头。”
幸亏他及时传了消息回京城,不然京城一个“颍川侯”,凉桐县一个“颍川侯”,非得惹出大事来不可。
叶雨潇不知他有“影子”,没有多想,只是“幸灾乐祸”:“你扮了一回姚鹰,就给他领了个媳妇回去,当心被打。”
“他缺的就是媳妇,该当谢我才对,为何要打我?”欧阳晟不以为意。
叶雨潇开过玩笑,正经了起来:“我跟你说句话,你得记在心里——这门亲事,倘若姚鹰不乐意,千万不要勉强,我另给戴姑娘寻门好亲便是。”
虽然事儿是欧阳晟整出来的,但毕竟是为了救她的命,她得一管到底。
姚鹰敢不同意?欧阳晟不认为这是个问题。但他知道,在婚姻这件事上,叶雨潇一贯是把情放在前头的,于是没有多说,很干脆地应了她。
两人闲聊着,走到了小道尽头。
远远儿地,叶雨潇瞧见了顾衡等人的背影,他们全挤在一处,头朝着同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些什么。
“你们怎么不先上车?”
叶雨潇无行李一身轻,当先跑过去,好奇问道。
众人没有作声,示意她自己看。
叶雨潇眼一抬,震撼住了。
整个内城,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地全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穿着富贵,有的衣衫褴褛,有的抱着锦盒,有的拎着篮子,有的挽着包袱,还有的甚至牵着牛羊。
叶雨潇惊讶地看了一会儿,没看懂:“他们这是……”
“谢宁惠夫人救命之恩!”
“谢宁惠夫人救命之恩!”
不等顾衡等人回答,山呼声四起,犹如海边浪涛,一层又一层,绵绵不绝,震耳欲聋。
这是……全县人都来谢她了?叶雨潇慌忙摆手:“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董院使、薛大夫、徐大夫,所有坚守内城的大夫和志愿者,他们都比我辛苦……”
站在前排的人,听见了她的话。渐渐地,山呼声多添上了几条——
“谢董院使救命之恩!”
“谢薛大夫救命之恩!”
……
“谢大夫们救命之恩!”
……
从今至古,叶雨潇救过的人不计其数,收到的口头感谢、感谢信和锦旗,亦是数不清,但如此隆重的致谢场面,她却是头一次见到,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薛芳苓挤到她身旁,热泪盈眶:“我一直以为,治病救人,跟做买卖差不多,一手交钱,一手治病。今儿我才知道,听到一声谢,会让我这么激动……”
董毅一个大男人,声音里竟有了哽咽:“虽说我们行医,不是为了听人道谢,但今儿见着这场面,我才真觉得,这些日的辛劳是值得的。”
叶雨潇见着他们这模样,忍不住乐了:“你们怎么比道谢的人还激动?”
董毅和薛芳苓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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