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舒服?”顾清颜不是个磨叽的人,嘴上问着话,人已冲出了门。
这几天,内城尚未痊愈的病患,仅剩几十人,且病情稳定,无须急救,因而薛芳苓下班早,这时候已经歇下了。
顾清颜狂奔至薛芳苓的住所,把她从床上拖起来,一路扛到了叶雨潇的床前。
薛芳苓在顾清颜的肩头上颠了一路,晕头转向,扶着她的胳膊方才勉强站稳了:“顾二小姐的力气真是大,扛着我还能跑这么快。”
“少废话,赶紧看看我表姐怎么了。”顾清颜虽然已不再干涉她跟顾元朗的事,但对她的态度却一如既往,就没好过。
薛芳苓这才知道是叶雨潇病了,飞扑到了床前,急急忙忙地问:“夫人,您哪里不舒服?”
“头沉,胸闷,提不起劲儿。”叶雨潇苦笑。
薛芳苓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叶雨潇见她这样,尽管人不舒服,还是忍不住地笑:“你紧张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病的人是你。”
薛芳苓没作声,聚神细看她的脸色。叶雨潇面色发黄,唇无血色,颧骨、眼下,却又隐隐地透着青。
这并非典型的羊毛瘟面相,兴许只是累着了。薛芳苓稍稍把心放下,去给叶雨潇诊脉。
可这脉一诊,她刚放下一半的心,登时又提起来了。
顾清颜见她神色不对,急急问道:“如何?”
不……如何。薛芳苓勉强笑了一笑:“我先给宁惠夫人看看身上,你去把门锁好,免得有人误入。”
看身上??顾清颜在疫区待了这么久,耳濡目染,一听她这话,就明白了大半,等到她去锁门时,手都在不可抑制地抖。
她锁好门回来时,薛芳苓已经解开了叶雨潇的衣衫,在她雪白的胸.口,那几粒小黑点,显得是那样地醒目。
羊毛瘟?!顾清颜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她努力稳住身形,像是在问薛芳苓,又像是在安慰她自己:“咱们会治羊毛瘟,表姐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薛芳苓沉默了一下,道:“对,会治。但最终能不能扛过去,还得看个人体质。”
顾清颜拿眼瞪她:“你就不能拣好的说?”
薛芳苓很无奈:“我是大夫,必须说实话。”
此时叶雨潇人已昏沉,听着她们拌嘴,觉得好笑得很,但唇角却没力气扬起来了。
顾清颜蹲到床前,对她道:“表姐,你别听薛芳苓胡说,咱们治羊毛瘟的手法已经很娴熟了,你肯定没事的。”
就大熙这个医疗水平,得个普通的伤风感冒都有可能死人,瘟疫的治愈率怎么可能是百分之百。
挑“羊毛”和新版回生汤再有效,也只是提高了存活率,在这次瘟疫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有抢救回来。
但心怀希望是对的,她自己也不想死。叶雨潇努力攒了点力气,冲顾清颜微微点了点头。
顾清颜很快挪至一旁,把床前的位置给薛芳苓让了出来。
如今薛芳苓挑“羊毛”的技术,仅次于叶雨潇。她洗手消毒,拈着一根银针,娴熟地挑着,动作又快又轻柔,只是由于病人是叶雨潇,她很是紧张,中途好几次停下来,深深地吸气。
也许人与人的感情,都是在朝夕相处中培养出来的。
她以前总听人说,一起打过仗的同袍,情谊最为深厚,因为一起出生入死过。
她跟叶雨潇,这些时一起遭过难,一起遇过险,一起为了抢救病人,不眠不休,也曾因为太累,蓬头垢面地挤在一起睡过。彼此的关系,跟同袍也差不多了。
所以她现在很紧张,很担心,很害怕。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医者不自医了,原来给自家人看病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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