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大牢外的青石地铺着一层柔软的金辉,马蹄哒哒,两三匹棕毛骏马先后驰骋而来,停在了守卫森严的县牢前。
率先下马的是当日铁面无私铐人的任捕头,魁梧的身躯将衙差服的料子撑到紧绷,仿佛行动再大一分就要胀开。
“去,给二位大人引马。”
任捕头转过身,腰间大刀随之一摆,他皱着眉,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两个小衙认出,马上两个所谓的“大人”不正是县令大老爷昨日亲自来释放的修士吗,过了一晚上,怎么变成了“大人”。
心里虽然疑惑,嘴上却不敢多问。
目送着三人前后进入大牢,浮雕着宪章兽头的大牢铁门沉闷一响,在他们身后牢牢闭合。
“宋……大人,不是我任威说牛说大话,我手下的弟兄个个精悍强壮,一条胳膊抵得上你两条。”提着大刀的任捕头不忘提了提自己的胸肌,清清嗓子,“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凭你们几个?我看,很有必要多派些人手在江家附近加强看守。”
宋延温和有礼,只道:“任兄心系百姓安危,所言极是。”
走在最前头的慎思不高兴了,发出不屑的哼声。
壁上刚点上的烛火竟晃了晃,长长的走道上,光影顿时如水波晃荡起来。
若不是为了一睹江芹窘迫的情况,纾解心头的愤闷,这晦气潮湿的牢底,遍地黄金他也绝不肯来。
他已经等不急想看,馊饭馊菜吃了两天的江芹,是何等颓丧的样子。
一想,脚步不由加快。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该千刀万剐!”
话毕,钢刀一扬,冷冷的银色刀光冷不防地闪来,慎思懵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前方又横出怒骂:“气煞我也,这人居然是淫贼的心腹下手!”
少年云里雾里地停在拐角处。
着眼看去,眼睛霎时间瞪圆了,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皮。
后头的任捕头没停住脚,一下撞上少年,顺着他目光往前方看了看,也是一愣。
只见四个狱卒整齐得蹲在一处,神情专注,浑然没有察觉到有人前来。
“别打岔呀,往下听!”蹲在最前面的狱卒拧着两条粗眉,拿起地上大肚窄口的小酒壶,往牢里倾了倾,“江姑娘,后来那林娘子怎么样了?”
有人也夹起一只热乎乎的鸡腿,想往缝里送。
当即有只白生生的手从牢中探出来,倏地捏走鸡腿,紧接着传来一声饮水下肚的畅快:“哈——”
她一面咀嚼,一面有声有色,字正腔圆地陈词:“林教头的娘子那叫一个温柔贤惠,脸比桃花艳,心比菩萨软……”
“江姑娘,这些你之前提过啦。咱们哥几个哪怕今夜不睡,就想知道林教头来得及回家救娘子吗?”
“可不是吗,江姑娘,你这头说到林教头被陆谦骗去饮酒,那头讲到林娘子雨夜开门,发现门外站着高俅了,要不接往下说,非把哥几个生生急死!”
牢中啃鸡腿的江芹抹抹油嘴,“你们……是不是都想娶一个像林娘子一样温柔又贤惠的好姑娘?”
四人俱是一愣,其中两个有些不好意思地搔头笑了。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狮子吼猛地响起,震耳欲聋。
吓得几个狱卒一个猛子窜起来,衣角将酒壶打翻了,斜倒在地,从壶口缓缓地流淌出一条细长的酒痕。
夏日入夜,天气不再像白日炎热,沿街经商的小贩人家大多搬出长凳,坐在门前闲话。
街上灯烛通明,行人来来往往。
从县牢门驶出的马车停在吉祥客栈的对面的茶肆外。
任捕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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