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心殿出来, 阮昔仍晕头涨脑。
殷承景好像哪里怪怪的,最后看她的目光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
也许是看错了。
阮昔摇摇头,没力气再胡思乱想, 夹着二狗滚雪图摇摇晃晃回司礼监,关上门又睡了个昏天黑地。
等次日天明, 阮昔做了好半天的思想准备, 才厚着脸去周福海面前报道。
这位总管公公最讨厌宫人不守规矩, 昨天她醉成那样,还不知会给他气成什么德行。
原本她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谁知周福海却像无事发生般, 照常吩咐她做事。
不仅如此,养心殿上上下下都神色如常,仿佛她真没耍过酒疯一样。
真是怪事, 这宫里的人竟然也能转性,连八卦都不讨论了。
南巡定在下月十五启程, 随行的嫔妃、臣子名单尚需商议, 其他要准备的事也如山一样多。
石春兴奋得很,先帝南巡时发生的趣事,一直是上了年岁的公公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如今他也有机会赶上,等跟着走完这程, 便可积攒下吹嘘的资本, 足够他牛一辈子了。
与小辈们的期待相比,周福海显得淡定多了, 甚至还时不时对着虚空叹气。
“老喽, 走不动喽。”
周福海的胯骨不好,每逢雨雪天气都疼得厉害,眼也花了, 看个什么东西总要眯着瞧好久。
这些天周福海无论办什么事都让阮昔在旁看着、学着。
待临启程的三日前,总管公公将她叫到身边,宣布了一个决定。
“此次南巡,一应事皆由你出面操办。”
“啊?”
阮昔没想过这么大的担子竟然会落在自己身上:“这哪儿成啊,周公公,小喜子拿不起来啊!”
“屁话真多,有咱家在后面盯着,怎么不行?”
周福海略带怒气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长叹道:“小喜子啊,往前顶顶。咱家,到岁数喽。”
英雄垂暮总令人唏嘘。
这位总管公公年轻时,想必也叱咤风云过,如今却满心满眼只眷恋乡间小径,薄田炊烟。
便是再多黄银玉帛摆在眼前,也没那个心气儿了。
阮昔伫立良久,终还是拱手躬身,轻声应下。
“小喜子,定当尽力。”
皇城内有对黄金搭档——孙侍卫和阮昔。
这两人在吃瓜摸鱼方面的造诣堪称登峰造极,闲散到一块堆儿去了,平日能躺着绝不坐着,能歪着绝不正着。
可近日由于阮昔的改邪归正,这对搭档暂时拆伙了。
孙侍卫孤掌难鸣,连偷懒都没了乐趣,正巧被决心整治军风的万中逮到,日日栓在眼皮子底下看管,倒也逐渐人模狗样起来。
此次南巡,禁卫军仍然担任护卫殷帝安全的职责,须得时刻绷紧神经,半点马虎不得。
整个皇城便在这无比紧张的氛围中渡过了最后三日。
当浩浩荡荡的车马终于在万民的欢呼声中启程时,所有人悬着的那颗心都暂时放下了。
唯独阮昔除外。
她如今在司礼监只是挂名,干的活计和真正的大总管没什么分别。
有了周福海的授意,随行车驾但凡有个大事小情的,总有人来问她,你来我往叨叨个不停,絮叨得阮昔头昏脑胀,简直比宿醉时还难受。
“傻小子,你有几只手几张嘴?每日都有千百件事等着处理,还真打算一件件去办?”
周福海瞧着终于绷不住跑过来诉苦的阮昔,不由觉得好笑。
阮昔很委屈:“不是您让我挑这胆子的么。”
“挑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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