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程博光的计划说得冠冕堂皇，好像给了招商局一个美好的幻想，让一切皆以能力说话，用实实在在升迁任免的分数制约众人，将招商局一手打造成一架有条不紊的机器，以达到他的目的。

    但听在陆扬耳中，马上寻找出了其中的破绽。培训学习是一回事，实战招商又是另一回事，二者能相提并论吗？

    学习招商理论本没有错，可是那些东西，招商局的人们在公务员考试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反而他们的口才和酒量全是通过无数次的失败，一点点练出来的。那些东西，非实战所不能得也。

    再说以分数决定升迁任免，那更是儿戏。有的人天生适合实战，喝酒聊天是他们的强项，书面表达能力相对较弱。有的人谈客户不在行，背书却是一流。两种人各有各的长处，怎能一概而论？

    程博光的想法，完全是照搬了大学的模式，运用在工作中。他不是想培养出招商干将，而是想锻炼出一大群遵规守纪的书呆子。

    那样的话，书呆子理论强，实战弱，提拔上去后业绩不如手下，又怎么能管理好，怎么能服众？

    陆扬忍不住委婉地开口道：“程县长，理论实践两手抓，不偏科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能将二者结合起来的更是凤毛麟角。我们小小县城的招商局，未必会有这等人才。”

    “况且……外行领导内行，真的能行吗？”

    “遵规守纪，培训增强学识，我们没话说，热烈欢迎。不过其他的方面……要不然你收回决定，结合实际情况，稍加修改一下？”

    发现陆扬当了出头鸟，会议室里马上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陆扬，希望他能舍生取义，为大家伙儿保留住既得利益。

    郑锐也脸色难看地说道：“是啊，副县长，你没和我们局级干部商量一下，便做出决定，是不是有些太贸然了？”

    “哼！”程博光冷哼一声，高傲地扫了眼不识时务的二人，语气不善道：“我是县长，分管你们招商局，用得着和谁商量？你们不用怕，尽管听我的，大刀阔斧地改革，好好干，出了事儿我顶着！”

    新官上任，他急于做出成绩，不愿解释太多，自信满满，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一定能使招商局的面貌焕然一新。拥有了不错的政绩后，再回县政府，面对瞧不起自己的老头子，也会增添不少底气。

    “可是，你的方案，和我们招商局的实际情况不符啊。人事任免乃是重中之重，哪怕一个小小的副主任的职务，我们领导班子开会，也要讨论好久。你这样贸然行事，势必会造成混乱。”

    郑锐哭丧着脸，仍旧不服地抗辩，他不愿意能够保证他的权威的招商局格局被打破。

    假如谢天和之类，他一手提拔起来，能力又强，又能服众的候选人顺位被取消，那么会有更多人蠢蠢欲动，醉心于勾心斗角，权谋算计，整体招商额又必然会一落千丈。

    有些时候，公平并非完全正确的，势必会损害一些原有的微妙平衡，造成大的动荡。除非出现一位铁腕之人，能够服众，无视所有人的利益，彻底打破陈规，让一切焕然新生。

    很明显，经过一上午的接触，轻浮狂傲，盲目自大又不听劝的程博光，不是合适的人选……

    郑锐道：“即使你不跟我们商量，那也该征询一下县长意见不是？招商局升迁任免不看招商能力，看会不会读书？我活了四十多年，真是头一次见到！”

    他的语气，无奈又讽刺至极，让程博光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县长又不管招商，我没有和他商量的必要，天塌下来我顶着！”

    “爱怎么折腾，随你的便。别到时候，天真的塌了，你发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扛不动，拍拍屁0股跑进你父母的庇护中，留下我们给你收拾烂摊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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