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多尔衮自从过来黄河以后,这老天爷便似发了邪一般,没日没夜的只是下雨。
一队络车艰难的行驶在泥泞的黄土驿道上,整个车队都被蒙在似雾似霾的雨帘里。
随车而行的是一支清廷正白旗的人马,虽有有三千多人。
看得出来,这一支人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尽管是这样恶劣的天气,尽管走得又是这样不堪的道路,尽管每个人身上虽然都喘着米黄油衣,衣甲任然都被雨水浸泡得湿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左顾右盼,倚倾歪斜,个个都昂首挺胸,目光坚毅的看着前方,就算偶尔有人突然摔倒在泥水之中,也都是迅速的跳起身来,按着腰刀,继续前进。
多尔衮病了,半靠在队伍最中间的一辆明黄轺车之内,轺车的防雨工作做得十分的完善,在车内只听见雨点落在轺车上的滴答声,却没有一滴雨水浸入车内。
其实自从皇太极崇德五年,也就是崇祯十三年的松锦大战以后,多尔衮的身体状况一直欠佳。而入关之后,他;机务日繁,疲于裁应,头昏目涨,体中时复不快。
最要命的是有一次多尔衮膝盖受了伤,他用了不该使用的石膏敷治,结果使病情加剧。为了调治疾病,也为了改善心情,十一月中旬,他率领诸王贝勒及大批八旗官兵到塞外打猎行乐。
塞北寒冷的气候和行猎时过度的劳累,使他的病情越来越重。
后来姜瓖在大同反正,多尔衮知道,这一次汉人的反叛,比起金声桓、李成栋而言都要严重得多,如果不剿灭姜瓖,那整个黄河以北到处都会有汉人的造反,那局势将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没有办法,他治好带兵亲征。
就在他攻打大同的时候,残明的唐王朱聿鐭率军进入了中原,这让他多尔衮越发的紧张,越发的猛烈攻打大同。
大同之战虽然获胜,但是熊耳山的惨败让多尔衮的病情雪上加霜。
调整军事部署——也就是重新划分大清王爷们的势力范围和既得利益的工作,多尔衮在返回北京的路上就已经全部完成了。
这项工作的顺利完成,说明虽然多尔衮在熊耳山吃了败仗,损失了近十万人马,但是大清王朝上上下下,还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如今多尔衮思谋的是回京之后如何面对皇太后小博尔济特氏和她的儿子顺治皇帝福临。
多尔衮想过回京之后向顺治皇帝谢罪,但是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因为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现在向顺治皇帝谢罪,现在向顺治皇帝谢罪,那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承认了自己的无能,那就等于给了济尔哈朗,豪格残余,包括顺治本人,推翻自己的口实。
这种低级错误,多尔衮是决然不会犯的,不然他就配不上当初王爵封号上的一个;睿字。
既然不能退,那就只有进。
进?
往哪里进?
如今他多尔衮已经是皇叔父摄政王,再进一步,那就是取代顺治,自己当皇帝了。
可是每当他想到自己当皇帝的时候,他就不禁会想起小博尔济特氏那张楚楚可人,千娇百媚,却又不是草原民族刚劲之气的美丽脸庞。
每次背着小皇帝和他的母亲小博尔济特氏同床共枕的时候,多尔衮都不愿意离去,可是每每又在天亮之前被她撒着娇的赶走。
多尔衮当然知道她的心思,虽然他和她的关系,在大清朝堂之上,那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她还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当今的天子知道这些丑事,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保住自己儿子的皇位。
多尔衮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让小博尔济特氏怀上自己的孩子,那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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