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谢小舟没有看画家,一直低垂着头,手指不安地纠结了起来。突然,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在画室中响了起来。
画家来到了谢小舟的身旁,用一种不容许拒绝的口吻说:“跪下。”
听到这话,谢小舟就如同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满是迟疑。
画家捏着一块丝绸方巾,遮掩着唇角,咳嗽了一声:“没听到吗?”就算是质问,也是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的,像只是在陈述简单的一句话。
谢小舟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是。”
他最终还是听从了画家的话,膝盖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上,他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好先垂在一侧。
在画家的眼中,少年半跪在了玻璃窗前,使得脊背上的蝴蝶骨更加的明显,薄薄一层肌肤覆盖在上面,犹如折翼。
在没有继续的命令下,谢小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一会儿,又听见了轮椅滚动的声响。
他以为画家走了,刚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一个尖锐的东西戳到了后背上。
那是一只削好的铅笔。
铅笔笔头削得尖锐,划过了肌肤,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那墨色像是晕染到了皮肉中,难以消退。
谢小舟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画家绕到了他的后背,苍白削瘦的手指中捏着一只铅笔,正抵着一块软-肉。
“放松。”画家说。
谢小舟:“……”
这他哪里放松得下来?
“画家先生……”他的嗓音中带着哀求。
画家不为所动,冷淡地说:“同样一句话,我不喜欢说两遍。”他看着少年,“我不会每次都为你破例。”
谢小舟只好放松下了身体,按照画家的要求调整着姿势,侧着头望向了窗外。
阳光有些刺眼。
他眨动了一下眼睛,不自觉地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画家仍然不满意。
少年已经近乎完美,只是,还差一点东西。
少了……一点颜色。
画家推开了窗户,伸手费劲地摘下了一把蔷薇。
蔷薇娇嫩,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但画家并没有怜惜,动作可以称得上是粗鲁,将蔷薇捏得七零八落,将一部分蔷薇洒在了少年的周围。
一片花瓣缓缓飘落,掉落在了谢小舟的皮肤上,微微发凉。
画家开口:“伸手。”
谢小舟伸出了双手,捧住了从天而降的东西。
那是唯一一朵完整的蔷薇,花瓣鲜红,如同是用夜莺的心口血染成的颜色。
画家终于满意了,回到了架子的面前,捏着那支笔,在白纸上起着线稿。
唰唰——
画室中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一片寂静,只有笔尖摩擦过纸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一条又一条的线在白纸上出现,形成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少年的形态跃然于纸上。
谢小舟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当模特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时间久了,不免就有些无聊。他偷偷地看了画家一眼。
画家一手扶着画板,一手握着笔。他的神情专注,时不时地看一眼谢小舟。
只是那双琉璃般的眼瞳中不带其他情绪,只是将少年当作了一个人体模特。
谢小舟悄悄地转过头,看向了画室的其他地方。
与外面空荡荡的大厅不同,画室中摆放着的东西杂而不乱。
有各种绘画工具,石膏像,还有一个又一个的画架堆放在角落里,上面还盖着了一层黑色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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