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中的书放下后，永夜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

    这是他所面对过最艰难的局面了。

    但他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个巨大的问题，因为他没有选择。想要离开这颗星球的方法无非就那么几种，最实用的是通过稳定的空间通道逃往其他星球，但问题是要么他选择那些已经探明的空间坐标，要么选择那些没有探明的空间坐标。已经探明的坐标就意味着坐标对面一定有主人，这些坐标都在联邦那边注册过的，他敢贸然闯进去被击杀也是合法的。而没探明的空间坐标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在赌命了，哪怕他自信身体不会被空间裂缝撕碎，他也不想再挖空心思去学新语言了。

    要知道当初学英语的时候，他好歹还是一国之君，可以命令手下弄来一群可爱的萝莉教导，但现在想学这宇宙联邦通用语居然要孤自己出卖色相才能学到，这待遇简直了。

    “怎么？老公，有哪里看不懂吗？”一双柔软的巧手取代了永夜的双手，温柔的帮他揉起了太阳穴。

    所以说出卖色相就是麻烦，这女人总是喜欢打扰孤学习。

    “这个字我还不认识。”

    “这是鉴定的意思。”身后的少女温柔的笑了笑，然后认真的解释道：“就是鉴定宝物的地方，毕竟周围上千光年内的文明实在是太多了，里面的特产也多种多样，很多没法估价的东西都会在这里得到一个相对公允的价格。”

    “谢了，海伦娜。”永夜用着略带笨拙的动作在她脸颊轻吻了一下，温柔的笑了笑：“这是奖励哦。”

    “啊……”

    海伦娜的脸上快速布满红霞，然后一脸羞涩的慌张逃出了房间，并用非常大的力气关住了自己房门。

    “呵。”

    永夜在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后，继续看起了手中的书籍。

    “老渣男了。”陈星岚略带不爽的声音从永夜身体里传出。

    “没错，孤的确是渣男。”永夜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非常平静的应下了这句话：“渣了好多女人。”

    “诶，不反驳的吗？”陈星岚略感意外：“我还以为你会拿‘这是为了全人类’当借口呢？”

    “不管是何等的罪恶被冠上了伟大的名义，那么它都会变成出师有名，乃至理所当然，被世人所理解，但这并不能改变这些罪恶本身是罪恶的，比如臭名昭著的十字军东征。”永夜一边看着书，一边仿佛在说不值一提的小事般用着聊天的口吻道：“所以孤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但这个想法很天真。”不管如何，如果永夜真的说出这是为了全人类这句话，哪怕此时她对永夜的行为再如何不满，她都会压下自己心中的异样，因为那是她的使命。

    “孤就是个幼稚的人。”永夜笑了笑，然后有些得意的笑道：“而且孤做到了。”

    事实上，如果永夜愿意稍微装点一下自己，那么他建立的帝国的国号就不是充满着杀戮气息的血月，而是充满着浪漫主义色彩的伊甸园；他的称号也不是自比商纣的暴君，而是上帝托梦拯救世人的诺亚；甚至就连他的军队也并非象征着恶意与灭世的天启，而是在三秒钟前被他鄙夷的十字军。

    他有着上千种方法装点自己的行为，让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看上去合情合理，甚至他在占着大义的情况下能让世间所有人非但不厌恶他，反倒会同情他的遭遇。但他没有，他从来没有，他当初在举起屠刀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向所有追随他的人说了，他就是来杀人的，甚至会杀很多人。

    “孤是撒旦，孤是路西法，孤是罪恶，孤是混沌，孤是疯狂，孤是血腥，孤是黑暗，孤是死亡，孤是暴君·永夜。孤建国就是为了来此杀人的，在杀到孤满意之前孤是不会停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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