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噤若寒蝉,半句话都不敢吭了。其他人更加不会再做声惹周槐之的晦气。
我拳头痛得麻痹,激动愤怒的扫了一圈,然后走到被常怀宁他们搀扶住的夏半知面前。常怀宁见我情绪暴躁,急忙说他不过是皮肉伤,没有断手断脚,休养个十来日就能活蹦乱跳了。
夏半知眼睛肿得都眯成了一条缝,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住,我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忌着四周都是人,张口就骂:
“哥哥来盛京后,到底学了些什么?学院里的夫子难道教了你投机取巧、巴结奉承?你的用功和努力都是在学着当人家的狗腿子吗?现在,我真的、真的很后悔来盛京,若是一直在祁门县,你至少还是个有抱负理想、视家人为最重要的好哥哥,可你现在呢?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夏半知没有抬头,深深的埋在颈间,不敢看我一眼。
我失望极了,也难过极了。
他竟然肯答应将我抵卖?
我眼睛有些刺痛,在情绪快要崩堤之前,我觉得自己要尽快离开船尾雅室。华老太君却拦在我面前,许是事已发生,她很无可奈何的上上下下检查我一遍才放下心来。
一个女学的学生同个七尺男儿在竞技台上斗狠,她怕是头一遭遇见。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道:“你先找个僻静的地方歇一歇,余下的事,我同金夫子商议商议,看是如何妥善。唉,是我拖累了你,今日就不该带你出门。”
我摇头,怕自己失态,所以低下头去,轻声道:“夫子,我想回去了。”
“也好,那你去!”她转身又对谢锦道:“那就麻烦郡主送她下船,她这会儿气性大概没缓过来,你与她是知音,话多些,就劝劝她。”
“好。”
谢锦握住我捏得紧紧的拳头,朝雅室外的走道走过去。
“好生厉害的女子,不过以她个平民的身份能那般大的胆子去打王公子,怕是私下勾搭了那位。”
“不知道她拜的两位夫子,晓得不晓得哦,收了个这样道德败坏的。学识惊人又如何?烂糟贱的,败坏风气!”
……
谢锦有心要帮我喝止非议声,可怒不责众,说了也没用处。再者这里的人如何看我,要议论些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心里有一块地方仿佛被剜了肉似的疼。
上了岸后,谢锦要送我回去,我拒绝了,只开口借她的马车将夏半知送回家去。夏半知被谢锦府中的赶车老伯扶进马车后,我叫常怀宁赶紧回船上去。
秦淮见我不大开怀,宽慰我道:“王磊那家伙,你别忧心会找你麻烦。他爹王通判曾是刘夫子的得意学生,只要刘夫子开个口,他爹定会好生的教训他。”
“他怎么同季氏兄弟玩在一处的?这种场面竟给季家兄弟当枪头使!王通判是管牙税的从五品官,关系和季氏远着?”葛平乐不解的问,
“跟王通判确实没关系,是王磊吃人嘴短、拿人手贱,前段日子他去狎妓的酒馆里与人争娘子,一时赌气扔了上千两银。他怕回去跟他爹不能交代,找季六公子借了。”
“秦淮,你怎么这般清楚?不会是……”
秦淮不好意思的看我和谢锦一眼,否认道:“瞎说什么?那日他们下馆子,我正好碰上,听他们说了几耳朵。”
常怀宁他们笑闹着说不信,让他下回做东去青楼带他们见识见识。谢锦听他们说得实在是越来越过分,压根不顾及旁边还有未嫁的女子在场,厉声喝了几句,叫他们赶紧滚上船去,常怀宁他们才嘻嘻哈哈的离开。
我吩咐谢锦家的车夫即刻送夏半知回西城,待马车走远了,才同谢锦道:“你也回船上!”
“你去哪?”
“回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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