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酒劲,我一股脑儿的全说出来,还故意对着窗外夏半知那边房间喊:“我是给人做过妾,难道就不干净了?活该低人一等、低三下气?嘿,瞧不上我,还想拿我做筹码攀权附贵?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为了名利,竟还想认回夏家祖宗,认贼做母?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每天晚归是去了哪,不就是搭上了荆门季家的路子吗?与那贵女季娘子花前月下?
我看哪,你也不用再认什么祖宗了,直接去荆门世家做上门女婿,多风光啊!”
大前天下了雨,夏半知实在回来的晚,我怕淋坏他,就骑着屎壳郎去西游楼接人。可我哪里看见他是在拨算盘写账本?明明是与那季明悦在观戏的厢房里私会。
六子都同我说了,季家女郎每天都来西游楼看戏,也总叫夏半知陪同着。
我那才晓得夏半知为何糊里糊涂与翠花动情办了事,因为那晚他同季明悦喝醉后回家将翠花当成了她。
有珠玉在前,哪里还瞧得上碎瓦罐?
第二天醒来,夏半知非但不知愧疚,反而一副翠花玷污他似的模样,暴跳如雷。
翠花本就有创伤自卑感,不计较也不恼,比以前更加贴心尽力,可这无耻的负心汉,一日比一日过分了。
“小颖,还不闭嘴!你要闹得家中鸡犬不宁才罢休吗?饶是你受了委屈,这些话能敞开嗓子叫的?”
秦氏拧了我手臂的肉狠狠揪了一下,我也觉得自己闹过头,悻悻的瘪嘴躺下去。
“你兄长不是那负心薄幸的人,也不是因为瞧不上你而厌恶翠花。翠花曾经遇过什么样的事,不说祁门县,在昌郡有多少人晓得她是被糟蹋了的?他既然有心仪的女郎,做了糊涂事当然懊恼万分。我们是平民小户,你哥哥还未娶妻就闹出这种苟且的事来,别人如何想他?他当然要避及着点。”
才一会儿的时间,秦氏就为夏半知找了如此正当的理由。我还能说什么?跟她争论,受过伤害的女子该被温柔对待?她需要公平?
这本就是个奴隶制度的封建等级社会,争论起来定要叫人笑掉大牙去。
“姐姐,你疼翠花也要有个度。你怎不以为是她心大了,故意私下勾引哥哥,哥哥才着恼的?”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吐出来。浓浓的酒味熏得人头晕脑胀,我将脚上的鞋子一蹬,把被子闷住头睡觉。
“不许用被子盖头睡,多不吉利。”
被子扯下来,我只得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打起了呼噜。
朝会还有四天就隆重开幕,钦天监算好了天气的,这段时日哪怕阴云密布,也再没下过一丁点儿雨。不得不说秦氏他们真的是赶得十分凑巧,碰上入春来唯一的一场大雨倾盆。
虽没下雨,但有些沉闷返潮,总感觉身上湿漉漉的。
京都即将有一场盛大的典礼,为了迎接举国的盛典,上至皇权贵族,下至平头百姓,纷纷做了新衣裳穿上,街头巷尾一派喜气洋洋。
温氏乘马车来时,焕然一新的一袭华丽模样,邻舍们还以为我又攀附认识了哪位贵妇。
今日华老太君突然告知我,让我备选入宫一起参加朝会,命我回来购置准备些首饰、发饰、衣裳。
我一个穷鬼哪里有银子买那些奢侈品?所以随意在街上体面的布庄挑了件尚算过得去的衣裳,但也排了几乎半个时辰才轮到的,最近置办衣裳首饰的人太多了。将将走回来,正好碰见温氏下了马车敲门。
所以温氏乍见我,神色惊得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和善温婉的面容向开门的秦氏拜了拜,“姐姐。”
这声姐姐唤得很亲密恭敬,不过秦氏肯定不大舒心的,可她还是将人请进了院里。温氏一番打量观赏,格外喜欢靠井边的那株栀子树,连连夸赞了好几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