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翠花见只有我一人回来,也没露出奇怪,一边从我手里牵过马,一边道:“奴婢都说了,你不必白跑一趟。少爷每次去一整天,夜里掐着时辰回来。”
“他每天都很晚睡吗?”
翠花难过的点点头,“嗯”了一声,将屎壳郎兄送到马厩里后,才又走过来说道:
“夫人和二姑娘在祁门县,总要花费,他不去的话,也没办法。奴婢本想分担些,前几月在学院接了洗衣裳的活,有一回勾破了一位公子的锦缎,没赚到银子,反倒赔了五两,还被他家下人指着鼻头骂了大半天……少爷便不让奴婢做了。”
院角的栀子花树开了许多绿色的小花苞,只有指甲盖一点大。开花的时候,肯定会香极了,漂亮极了。
我望着昏黄灯光下的树,翠花眼含期待的看着我,
“姑娘,你别生少爷的气了。你难道没瞧见他已经瘦得不成样了吗?”翠花忍不住情绪哽咽了声,“少爷的裤头都能围着他的腰身缠两圈了,穿了衣裳,还看不出些什么。你不晓得那天他在浴桶里疲累的睡着了,奴婢怕他凉着,进去唤他时,那一身的骨头简直……”
我握了握拳,胸口涌上一股难以忍受的酸涩。
他这般是为了谁?又不是为我!我心疼他做什么?
“那一身的骨头清晰可见,就包连着一层薄薄的皮了。”
翠花眼泪又哗哗的落下来,越来越控制不住,
我脑海里也仿佛出现了她描述的那一副画面。
但我并没有让它继续影响自己,吸了几口气后,径直进了房里,将门窗都关上,也没点灯,倒在床上盖着被子,闭眼睡觉休息。
然而我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样无所谓,脑子里纷乱的像纠结了一团乱麻,就是睡不着。
夏半知是两刻钟后回来的,我听见翠花很快就去开了门,还给他准备了宵夜在外头吃。
小院只有四房一厨,也不大,他们哪怕压着声儿,我也听得清楚他们的对话。
“少爷今夜晚了些,没被巡防的发现吗?”
“没有,各国使臣来朝,宵禁推迟了两刻钟,将将好能赶回来。”
“少爷,奴婢烧了水,你慢点儿吃,等会泡个澡解解疲乏。”
哼,见色忘友的家伙,怎不见对我这般温柔?
“她今儿做了什么?还在写画那些东西吗?”
“今日没有了,出了一趟门。”翠花思忖了下,没说我智斗胡申的事,怀揣着点小小的喜悦道:“姑娘说要将那东西做出来,当街卖了,应该会得不少银子,少爷就不用这样辛苦,可以专心读书了。”
“别让她太辛苦,女儿家要嫁人的,总抛头露面做营商买卖,被人说道不好。”
“姑娘是个能劝得住的人吗?她有心要做,谁都拦不住!”
夏半知嚼饭的声音很小,咽了几口后,又听他小声道:“那你便好生看牢了她,别让她出门被人说道闲话,也别让惹了什么回来,再闹出变故。熬个两年,就好了。到时即便没人提亲,不再嫁人,也能衣食无忧、再没人能随意欺辱。”
心里似被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撞击进去。而那堵自我保护的垒墙,也在顷刻间破裂崩塌了。
眼睛十分难受,总是情不自禁的流出泪水。
也不晓得是不是被翠花给传染的,现在哭鼻子的时候越来越多,整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人活一辈子,也许该有点什么,该做点什么,才是完整的。
翌日,夏半知如前几天一样,起得很早,从井里摇了几桶水上来,提到水缸里,才收拾了书本去学院。
夏半知走后,听着翠花关上院门的声音,我才起了床。打开房门时,翠花惊了一跳,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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