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习惯了平淡的日子。洗完衣服,晾晒完后,我这一天除了做饭,便没有其它事可以做了。
河面化了冰,天气也暖了,苏老伯就有事做了,今儿清早就做了酒糟鱼食,清理了一堆鱼竿去钓鱼。
“苏爷爷,您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
钓鱼的人有种很执着的疯狂,不管有没有鱼,只要无事,他可以钓上一天。
我从院里的躺椅上起来,喊了他一声,“那您等等,昨夜还有两个饼没吃完,我热了给您带上,不然一天不吃饭的话,会低血糖的。年纪这么一大把,以前还只有一个人住这山里头,要是晕倒了或者怎么的,如何是好?您就不知道注意点?得亏我来了,不然死在屋里头都没人晓得。”
厨房是敞门敞窗的一个小隔间,我一边生火烧热锅一边盯着他,不许他走。
“你呀,没人啰嗦说话,天天寻着我来念叨,真个烦人!”
“烦死你!”
“臭丫头。”苏爷爷嗔了我一眼,嘿嘿笑起来。
我热好了饼,用我自己做的一个保温竹碗盖好,然后再在外头包了一层棉布,才出了厨房,用绳结绑好挂在他腰带上,然后嘱咐道:“在河边小心些,刚化的雪水,泥还松软,切记找好了地方才下竿。”
“知道了,再啰嗦,那些等着我的鱼都要不耐烦了。”
“它们才没你心急呢!”
苏爷爷扛起了鱼竿哈哈大笑的走出院子,消失在林荫中。
院边的蔷薇篱笆已经发许多绿芽新叶了,再过些日子大概就要冒花骨朵了。
来来回回的在院无聊逛了几圈,想起上回在鹤城里买的书看完了,今天又不用做饭给苏爷爷吃,所以我点了张二两银票,包了几本书挂在肩上向鹤城出发。
路上有些泥泞,虽然这半年多爬山技能有所益进,但还是有失蹄子的时候,摔了一跤,衣裳脏了,连脸上也有泥巴。到了城门,若不是认识一个宋小哥,估计得盘问半天。
近来似乎人流多了一倍不止,尤其是名贵的车马和仆从,稍一打听才晓得,今年万国朝会快要开始,各国使臣已经陆续往盛京方向聚集。
鹤城是天启山脉脚下的一个有名的赌城花城,自然也有异国人慕名而来。
“夏姑娘,你是识文断字的,帮我写个信!”
过城门时,宋小哥将我叫到一边。
“你怎么不去街上找书生代写?”
宋小哥脸一红,“我是给我未婚妻写的,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我与她半年未见,不交代几句,总觉得不踏实。”
“叫我写就好意思啊?”嘴上这么说,我已经坐到他们城门边上的桌旁,“有纸和笔吗?”
“有、有。”
宋小哥从另一张桌将写录来往过关的文案纸笔拿了过来。
他的未婚妻叫宋月,是同属一个村的,写了名字问安后,就寥寥问了几句家中事由如何如何,肉麻的字一个没写,只念出“三月后,我会着家母上你家下聘,娶你过门”,宋小哥的脸就红得成了番茄。
去年进城办年货被偷了银子,我死死拽住了那个小贼偷,不想围了一堆凶神恶煞的痞汉子过来,一人难敌五双手,我要息事宁人,他们却瞧得我模样长得可以,得寸进尺的还打起了抢人的主意,幸亏宋小哥经过,威吓走他们,我才得以逃生。
所以后来再进城,我就会抹黑了皮肤再出来行走。
我打趣的笑了宋小哥一会,复又提起包裹进了城。
从书店里出门,六本书折旧了换了三本新的,又添了五钱买了两本。银子花费了大半年,加上周槐之偷留给苏爷爷的两锭银子,拢共还有二十一两。估计再坐吃山空,我便不用出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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