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几年,最后涌入脑海的,是跟梁佑衡那些为时不多的相处时光。
她总是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很苦,可到了生命尽头,回想此生,竟觉还是美好的时候多一些。
大牢的狱卒到了深夜就会打瞌睡偷懒,况且也没想到有人会自尽,故而丝毫不曾察觉,等到翌日清晨过来收碗,才发现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
杨家人收到消息的时候,杨志安与顾知夏正在用早点。
甫一听得小厮说翠翠小姐在狱中自尽了,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听错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顾知夏握紧拳头,面色倏而惨白。
她回过味儿来,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希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可是小厮却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方才刑部大牢来人,说翠翠小姐在狱中自尽了。”
“翠翠……”顾知夏猛地站起身,忽而脑子一阵晕眩,两眼发黑,又跌坐回去,“不可能的,翠翠不会自尽,她不会……”
浑身冰凉,四肢无力之时,一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是杨志安在唤她:“知夏……”
顾知夏慢悠悠地回过神,木然转头,泪水夺眶而出。
杨志安忍住心中悲痛,轻握住顾知夏的肩头,将她抱在怀里,什么也没说。
在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法减轻对方心中之痛的,翠翠虽不是他们的女儿,但这么多年里,他们一直将她当成亲女儿养大,如今忽闻其死讯,与失去儿女无异,岂能不悲伤?
过了良久,两人从悲痛中慢慢回过一口气,杨志安便去了一趟刑部大牢,将翠翠领回来,置办丧事。
杨炎本来在官署办公,听到这个噩耗之时,不顾手里的差事,即刻飞奔回相府,看着早已僵硬的翠翠遗体,一头栽倒在地,险些昏死过去。
“翠翠,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就这么傻……”灵堂上,杨炎跪坐在灵柩旁边,望着这张失去所有生机,白得吓人的脸,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众人知他是悲痛过度,劝也无用,遂由着他。
如此持续了一天一夜,到得第二日晚上的深夜,杨炎忽然离开灵堂,往后院的方向去,顾知夏等人以为他是太累了,回去休息,也就没管。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杨炎回到卧房拿了一把剑后,又大步离开,从后门悄然而出,直奔定国侯府去。
翠翠的死,全部根源都在定国侯那个小人,若不是他怂恿翠翠去报仇,之后又煽动朝中大臣。弹劾父亲,翠翠根本不会自尽。
他要杀了定国侯,为翠翠报仇!
“翠翠,你等着,很快我就让那个害死你的人下去陪你!”
杨炎挎着剑,怒冲冲地行走在空荡的街头,出门太急,且不想惊动家里人,故而他没有骑马,暂时只能步行,但从这里到定国侯府并不近,要是徒步过去的话,至少得走两三个时辰,他根本等不了这么久。
所以,他打算先去弄匹马来。
这附近就有一家客栈,客店后方马厩里有的是马匹,只要悄悄过去偷一匹来就是。
然而他刚到马厩,一道黑影便从屋顶跃下,挡在他面前。
“杨炎,你这是要做什么去?”竟是许久未见的廖茵茵!
杨炎顿了顿,撇开视线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说罢便要绕过对方,直接去牵马。
廖茵茵追过去,再次将他拦下,“杨炎!你别冲动!”
“我说了别管我的事,走开!”杨炎怒喝一声,正在气头上,杀气腾腾的,手上的力道未曾掌握好,竟一把将她推倒在了地上。
见状,又连忙过去搀扶,“没事?”
廖茵茵咬牙吃痛,一边抱怨一边顺势拽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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