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余秀莲突然抬起了头。
“我没有撒谎。刚刚不说,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有人问。
“因为我不好意思。”余秀莲垂下眼睑,“我,我是二婚。一把年纪了,怎么好意思说。”
二婚——
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
这年头不比后世,离婚像分手一样常见,一般人一辈子也就跟一个人过,哪怕婚姻不幸福,也会凑合到终点。
离婚的真是少数。
“二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矮个子男人狐疑地看着余秀莲,“有什么说不得的。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撒谎。你的介绍信呢,家是哪里的。我要看看是不是骗人,到时候一查就知道。”
“我说了我没有骗人。”余秀莲见众人都怀疑地看着自己,也不知打哪里来的勇气,指着对面的舒梅就道,“我不说,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女人。”
“关,关我什么事?”舒梅被众人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起来。
“就是她,她是我前头男人后来娶的媳妇,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前头的男人原先是下乡的知青,后来抛弃了我,进了城跟这个女人结了婚。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是城里人,就看不起我。知道我又找了个乡下人,肯定会笑话我,所以我才不说的。”
知青下乡抛弃乡下的原配老婆,回城重新再娶这样的故事,在场所有人都不陌生。
有些人身边甚至有好几例这样活生生的例子。
再联系尤钱这幅典型乡下人的打扮,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话。
尤其是在场的女同志。
站在女性的角度想想,她们颇为理解余秀莲。
换作是她们,也不想当面承认自己再嫁,却只能嫁个乡下人的事实。
再脑补一下知青下乡的事,众人看舒梅的眼神,不免带上了不屑。
不就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对上原配老婆,竟然还这么嚣张,平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倒是装得人模狗样的。
有那嫉恶如仇的,甚至当着舒梅的面,向她吐口水。
城里人跟城里人也是有区别的。
她们就是要脸的城里人。
不过几分钟时间,情势顿时掉了个头。
舒梅只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地步。
她很想为自己解释,可却没有人问她事情的缘由。
她要是非要解释,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就连公安局的两个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这可把她憋屈死了。
她不由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王美丽。
后者此时神情怪异,见她看向她,甚至往旁边挪了两步。
舒梅顿时气个仰倒。
这个王美丽,两家怎么说都是干亲,关键的时刻,竟然跟她撇清关系。
简直太过分了。
她不由往身后望去。
今天女儿也一起来了。
她人呢?
舒梅的目光在身后逡巡了大半晌,愣是没看到舒珍珍一根头发。
舒珍珍此时在哪里?
她当然在现场。
公安局的同志之所以来的这么快,还是她亲自跑腿去请的。
因为她把所有的账都算在周小满身上,见到有机会坑周小满家的家人,自然是跑得比谁都快。
公安局的同志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躲在人群里看热闹。
只是她没想到,事情反转,这把火会烧到自己亲妈头上。
她也是要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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