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就好比一顶再普通不过的毛帽，外部看着是粗毛线织成的，内壁却填有大片保暖用的绒毛。而黑子哲也异能力的暴走，可以理解为帽子内外颠倒，绒毛外露，需要大量人命填补才能恢复正常。

    常暗岛本就是暴走状态下的影界，这也是他除非迫不得已，不愿使用异能力的原因。

    很快，黑子哲也失去了奢侈的闲暇。

    他终于遇见一位最难缠的杀手，擅长用枪，距离不是太好拉近，子弹长了眼睛似的直冲他要害去，还能在狭小空间内利用墙壁等物玩跳弹，实力不可小觑。

    被追杀大半年，黑子哲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杀手。

    他到底是挨了几枪，或许是故意的，或许是真的没能躲过去，以此麻痹敌人，降低他的警惕心。

    到最后，他抓住机会，将个头不大的敌人钳住，卸了四肢关节，又强行把手脚塞进影界，达到完全桎梏的效果。

    黑子哲也这才有空仔细打量对方。

    那是所有前来暗杀自己的杀手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男孩年纪似乎与他外表相仿，约莫十四五岁，头发为暗红色，眼睛颜色也与自己接近，是容不得任何光亮混合的深蓝。即便身处逆境，他也看不出慌乱，表情平淡，只是关节被卸的痛楚让冷汗不受控制地冒出，后背衬衫有被浸湿的迹象。

    还是个孩子。

    黑子哲也定论。

    最主要的是，眼神很像。

    已经厌烦了永无止境的追杀，精神状态也因为吸纳了不少人的过往记忆，变得稳定不少。黑子哲也想要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完所有麻烦，之后的生活再说。

    是索性正式将杀手作为职业，完成雇主委托，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还是改头换面，攒点钱伪造个假身份，忘掉战争时期自己所做的一切，打零工度日。

    反正怎样都好，他已经差不多猜到了，等到没有经历变故的黑子哲也迎来注定的“死亡”，那么自己无法死去的诅咒，也会消除吧。

    不过是十几年而已，他可以等。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没谁继续找他麻烦的前提上。

    黑子哲也随意捞来一张老旧松散的椅子，椅背朝前，反坐着，面对被他抓住的少年杀手，手中把玩着缴获来的手/枪。

    “名字。”

    “……”

    “委托你的人是谁？”

    “……”

    没能得到少年的回答，这也在黑子哲也的预料之内。

    这年头，能成为杀手的人，没点职业道德的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雇主信息必须保密，怎可能轻而易举泄露。

    看少年的实力状态，黑子哲也不认为自己能轻易撬开他的嘴，当然就算能撬，对一个未成年施加刑讯什么的，也让他由衷感到不适。

    底限这种东西，一旦跨过，等待他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堕落。

    黑子哲也总觉得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

    就像他刚以常暗岛的状态夺去数千人性命，身体恢复后，还可以欺骗自己说这是不可控的，不是自己主动想要杀死他们。被洋流冲到横滨后，无意识期间，由他亲手杀死的人体器官走私组织成员，便将黑子哲也的底线进一步拉低。

    这次不能骗自己，说不是“亲手”了。

    于是最新的底线便成了无意识。

    【是身体先动的手，他没想着要杀死那些人。】就连这种说法，很快也被打破。

    底线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一旦开了头，永远别想着再爬上来。

    黑子哲也暂且还不想对未成年出手，他能看到自己更进一步堕落的模样，化身为毫无底线的杀手，视一切伦理道德为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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