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攻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胡万里对此并不觉意外,翻看了几份,他便缓缓将邸报放到茶几上,讥讽的道:“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翻了出来,瞧这架势,他们是想将我一棒子打死。”
“三权分立危及到文官根本利益,却又有利于巩固皇权,东翁素来又颇受皇上赏识.....”薛良辅斟酌着道:“他们如此做,也是情理中事,不仅是针对东翁,也是做给皇上看,给天下士子看。”
说着他指了指邸报,道:“除了朝中官员的弹章,京师附近的地方官员也有不少拜章弹劾东翁,驳斥三权分立,其中不乏致仕的官员,昨日送来的邸报上竟然还刊载有顺天府生员攻讦东翁的文章。”说着,他轻叹道:“众怒难犯呐。”
听的这话,胡万里心里不由一沉,嘉靖虽然没有表态,但邸报上如此刊载,无疑已是表明了嘉靖的态度,要说嘉靖对三权分立不动心,那纯属扯淡,这只能说明一点,他被当做替罪羊了。
见胡万里不吭声,薛良辅呷了口茶才道:“他们形成如此大的声势就是为了打压勋臣,勋臣已经偃旗息鼓了,这几日已没人上疏力争。但对三权分立的驳斥和对东翁的攻讦,这怕是才刚刚开始,晚生窃以为,东翁在这种情形下封印挂冠而去,极不利于日后的起复......。”
“先生的意思是不辞官?”胡万里有些疑惑的道。
“辞官是必然的。”薛良辅毫不迟疑的道:“这种情形下,换了谁都的上疏请辞,晚生的意思是,东翁应上疏自辩,东翁建言三权分立毕竟不是出于私心,这结局已经不可能再坏了。”
自辩?为以后起复铺路?朝中一众文臣哪个不是精明过人。这点小伎俩岂能看不穿?微微沉吟,胡万里才道:“没必要费那心神,如今要防着让他们将彩票也牵扯进去,赈济鱼台水患的两府六县和南京的西南两城百姓拉下了巨大的亏空,都指靠着彩票的利润填补窟窿,跟那群龌龊官员赌不起。还是果断走人的好。”
听的这话,薛良辅微微点了点头,确实赌不起,真要将彩票也卷进去,胡万里不仅官没了,还要欠下一屁股债,那可真是连哭都着不到地儿,他当即便道:“既是如此,那便宜早不宜迟。尽快上疏辞官。”
“不急,再等两日,我已决定让杭州独立发行彩票,让他们将押金交来再辞。”胡万里说着看了他一眼,道:“入仕三年,得先生助益良多,如今辞官,先生有何打算?”
这几日来。薛良辅早就反复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如今已而不惑之年。早已无望仕途,不过是挣点银子,跟着胡万里,银子是不用愁的,再则胡万里也不是没有起复的机会,而是有大把的机会起复。何必更换门庭,象胡万里这样的东翁可不好找,当下他便微微一笑,道:“东翁若不嫌弃,晚生愿意跟着东翁长长见识。”
“学生岂敢嫌弃先生?”胡万里微微一笑。道:“先生略做准备,辞官之后,咱们前往漳州,农学院须的妥善安排。”
冬月十八,胡万里一早便赶往应天府衙门,他平日极少来应天府点卯,如今又因三权分立一事成为众矢之的,满南京城都传的沸沸扬扬,突然在衙门现身,一众官吏皆是大为惊讶,纷纷在背后猜测他的来意。
胡万里也不理会众人,逢人见礼,皆是含笑点头,一如平日,进的自己官署,他便唤来衙役吩咐道:“前去禀报府尹周大人,有要事求见。”
府尹周期雍早就听闻报胡万里来衙,听闻禀报,连忙道:“快快有请。”对于胡万里,他是颇为赏识的,虽然年轻,却为人稳重,做事有魄力,敢担当,就是胆子太大了些,此番惹下如此大的祸患,不知该如何收场,他也为之捏一把汗,西南两城百姓的赈济、修复、重建扩建、补偿等事宜如今才刚刚大张旗鼓的拉开序幕,每日消耗的银子都数以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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