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翠姑成亲,老张进城卖肉,他们还能单独相处小半天。
张硕天天忙着杀猪卖肉,在城里一呆就是一天,特别珍惜这样的机会。
回到家里放好鸡和排骨后,和昨天一样,他们把牛羊赶出去放牧,张硕随身带了一捆新割来的条子,秀姑则带了绣绷,既忙了活计,又赏了春景,还可以说说梯己话。
今年的春天来得迟了些,比旧年冷些,四月初,柳叶犹嫩如新发,宛若旧年三月。
天气不冷不热,阳光晒在身上只觉暖洋洋,并不炙人。
笑看低头绣花的媳妇一眼,张硕抽出条子编箩筐。
秀姑绣花绣得累了,放下绣绷,弯腰采了一大捧野花,回眸对张硕笑道:“硕哥,你仿照花瓶给我编个花瓶吧!”用来插花野趣十足。
张硕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条子,道:“编倒是能编出来,不过条子编的不好看,我给你割些嫩柳条来编。”说完,他就起身去割了一些细软柔韧的柳条儿坐回原处,十指翻飞,不消片刻就先编了一个手提的花篮,小小巧巧,翠叶密集。
秀姑拿在手里,插了几枝鲜花在上头,衬着绿叶,越发显得玲珑别致。
编箩筐用的条子并不是柳条,而是一种根在地上,直接就根而发的枝条,皮呈现灰褐色,叫什么名字秀姑不知道,他们这边的百姓都直接叫条子。冬天会把这样的条子割得短短的,短到只留根,有一棵条子的根在,春天就会从这棵根上疯长出许多枝条,一根一根鲜少有枝杈,可以用来编很多东西,箩筐、背篓、鱼篓、篮子、粪箕子等等。
柳条儿与条子同样柔韧,然垂若丝绦、叶若碧玉,令人一望而觉清新。
张硕仿照净瓶的样式,接着编了一对小小的花瓶。
“硕哥,你竟连这些轻巧东西都编得出来,我却不会。”秀姑惊叹不已,她以为张硕只会杀猪卖肉而已,没想到他粗糙有力的双手竟这样灵巧。
在前世,条子编的箩筐背篓鱼篓之类传统东西渐渐被淘汰了,各种对生态危害极大的塑料、化纤制品取而代之,她家里虽然有很多件此类器具,但身边会编这些东西的唯有村中老人,父母辈的长辈都不再精通,令人万分痛心。
张硕不以为意,“咱们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编这些物什,我编得平常。”
平常?
如此别致的器具竟是平常?
秀姑胸中涌现出巨大的佩服,她连普通的器具都编不出来,主要是力气不足,便是编出来简单之物也都歪歪扭扭,“那你会做柳笛吗?就是那种短短的一截,柳条中空,抽去柳芯,只留柳条儿的嫩皮,像芦苇管似的,再刮去柳管一头的薄薄绿皮,能吹出响来。”
那是自己童年的记忆,永不褪色。
看到山间地里的花红柳绿以及忙碌的村民,她突然想起了这种小时候求而不得的玩具,她不会做,就这么简单。每次看到同龄孩子得意洋洋地吹着柳笛嬉笑不已,她就特别羡慕,偏生父母忙于活计,她不敢开口要求父母给自己做。
“你说的是这个?”张硕截了一段小手指粗的嫩柳,不及巴掌长,用力揉了揉,拧一拧,待树皮松动,很快就把白嫩的柳条芯抽出来,刮去柳管一头表皮的薄绿,柳笛便做成了。
秀姑接过来吹了三两声,欢快地道:“就是它!”
这些东西勾起了她很多回忆,属于她的回忆,铭刻在她灵魂中,不是苏秀姑原身的。
午夜梦回之际,她从未忘记过自己。
晚间,柳条花篮挂在梁上,柳条花瓶置于窗台,插于其中的野花五颜六色,未见丝毫凋零,给房间增添了一股斑斓的色彩、灵动的气息。
秀姑把张硕做的柳笛分了两支给壮壮,乐得小家伙一蹦三尺高。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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