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晗打算先把被闯营劫走这个猜测报上去的。所以刘吉的设想,其实蛮有合情合理的地方,就是手段有点粗糙,而且没有经过认真的琢磨。
不过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即使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也不会让王晗做出监守自盗的举动来,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刘吉抓起来,不会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导致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可现在江西的情况很不正常,在川西大军的压力下,江西认购了大批的债券,张朝为了脱身,还不顾一切地答应以后明军可以用债券来购买江西的瓷器。库房已经被掏空,瓷器交易的获利还打了个对折,再加上今年漕运任务的压力……江西的财力已经彻底枯竭,拖欠军饷这种现象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发生了,现在却突然在江西死灰复燃了。
不仅如此,江西巡抚衙门还公然把一种债券塞给了军队,看见上面印着“大明战争债券”几个字,王晗真是欲哭无泪。上峰已经交代了,不但现在付不出银子,只能拿债卷充数,以后的一年里还要继续发这个当军饷,而且比例还可能会越来越大。只有等到邓名还了银子给巡抚衙门后,王晗才能用这个债券去找巡抚衙门要银子。
为了推卸责任,江西巡抚衙门还发了一封很卑鄙的公文给军队,里面宣称,查到有明军细作在江西境内推销一种“大明战争债券”的东西,听说下面有人贪污军饷去购买了敌国的这种债券,要求各营将领严查内部有无此事,然后据实上报——为了影响,这份报告也要秘密递交,不许闹得尽人皆知。
在巡抚衙门的威逼下,王晗已经按照上司的意图上报他军中绝无此事,他本人也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贪图一点利息(真的是很可怜、很可怜的一点啊)而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现在巡抚衙门里保管着王晗的这个报告,要是他敢用手里的债券威胁上官,巡抚衙门立刻就能把黑锅扣在他头上,按照颠倒黑白、蒙蔽官府的罪名治罪。
巡抚衙门可以把债券当成银子强行摊派给王晗,可王晗又能摊派给谁?要是他发给手下然后被捅出去的话,巡抚衙门那边可是有他的保证书的,他只能含冤而死,然后做成个铁案。因此王晗不但要为手里的这些债券提心吊胆,满心盼望着一年后川军能还给巡抚衙门银子,好让巡抚衙门补偿自己,更得面对下面的官兵因为欠饷而发出的牢骚和抱怨。为了安抚手下,王晗甚至自己掏过两次腰包了。
“要是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欠军饷的话,刘吉或许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吧?”看着低头跪在下面的千总,王晗心里突然升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起来吧,刚才你说的话,本将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什么也不记得了……”
王晗给刘吉仔细地交代了一遍他该做的事,那就是他确实是被明军劫了,把东西都丢了,如果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今天晚上的事也是他刘吉一个人干出来的,王晗根本不晓得内情。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不杀之恩。”刘吉千恩万谢地出去了,他知道自己这条命保住了,而且还能正大光明地回家了。不过他知道孝敬游击的那份银子是不能少的。
“去吧。”
把刘吉送走后,王晗琢磨了一下,让亲兵把手下的其他几个千总都叫来,暗示他们每人都报一点损耗——这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多增加一点收入,还有一层目的是让大家都弄湿手,免得有人眼红去告密。
此番江西送来的是漕粮五十万石、白银一百五十万两,王晗手里大概掌握着五分之一,他打算报一个二十万两被劫的损失,一半用来安抚下属,剩下的一半除了自己那份,还需要打点一下此行的押送副将。
交代清楚任务后,王晗就让亲兵抬着五万两银子跟自己趁夜走一趟。
见到副将后,王晗就报告说明军违反了默契,袭击了他手下的一些漕船,当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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