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不小,邓名停下了报告,抬起头正要回答,但提问者已经被淹没在一片斥责声中了:
“我们有帝国军队!”
“你当帝国军队是吃素的吗?”
其他议员的回答让邓名感到很满意,就继续自己的报告。
除了奢侈品以外,邓名还缴获了数千条火铳,其中很多都是从白文选手里讨来的。这种武器被西营认为不适合野战,邓名也觉得火绳枪的射速和安全性实在差得离谱,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为了携带方便,这数千条火铳还被邓名拆开,只把枪管和金属零件带了回来,打算以废品的价格出售给成都的枪炮行——邓名进一步提高了悬赏金,要枪炮行尽快研究出无需明火的燧发点火装置来。他早就给枪炮制造行业指明了方向,要他们从研究燧石入手,但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能保证发火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设计面世。
永历天子的问题是绕不开的,在邓名要议员们提问的时候,就有人问皇上什么时候能够脱险回国——这个议员虽然很关心皇帝的行踪,但听上去他的感情很复杂,似乎并没有盼着永历天子回国的意思。听到这个问题后,刚刚还气氛热烈的会场变得鸦雀无声。这些帝国议员几年前还都是辅兵或农民,不善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感受,邓名从这些议员的脸上看到了紧张和忧虑,因为川西所有法令的开头,几乎都会有一句一模一样的说明:皇上南狩,事急从权……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当皇帝平安回国后,现行的四川律法就会被原先的大明律所取代,四川人已经获得的经济、税收、政治等权利是否能够继续保持下去,完全成了未知数。
虽然个人的利益有危险,但川西的同秀才和帝国议员们本质上都是淳朴的百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敢让“皇上最好是别回来了”这样的念头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甚至在这个念头刚一露头的时候,就会拼命地责备自己,认为自己罪孽深重。
在以往的历史上,处于邓名这个地位上的诸侯,对这种忠君爱国思想依旧是鼓励的。那些篡位者惩罚对皇帝有不忠言论的人,也不完全是因为虚伪,而是他们同样不允许这种思想遭到质疑。最后诸侯会黄袍加身,这样百姓的忠君爱国思想就得到了完美的利用。
“我认为皇帝陛下未必能够在短期内脱险。”虽然在奉节邓名信誓旦旦地向文安之做了保证,若是川西条件许可他就会再次出兵勤王。但当帝国议员提问时,邓名就选择了另外一种回答。他很仔细地解释了占领军和杨在的权限,并推测他们不会对解救皇帝回国多么上心。如果时过境迁,占领军和杨在越来越适应他们的权势和地位,甚至可能会给皇帝回国一事制造障碍。
即使是像刘晋戈这样对明朝天子没有太多忠诚可言的旁听官员,听邓名的分析时也有些坐立不安。因为邓名完全没有表现出对这种行为的鄙夷,没有使用任何贬义的词汇,而是站在彻底的中立立场,从川西利益的角度来分析占领军和杨在可能的行动——这是对忠君思想的彻底否定。刘晋戈虽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已经感到了不舒服。
当邓名告诉大家,这些协议都是他主动与占领军和杨在达成的,会场里更是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当时我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皇上的利益和川西帝国政府的利益到底哪一个该摆在前面的问题。我知道这些协议对皇帝陛下回国可能不是很有利,但却能保证川西帝国政府更好地拿到赔款,让帝国军人在阿瓦城下少流血,让同秀才得到更多的就业机会。”
邓名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有一种刺痛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戳进他们的肺窝里面去。邓名并没有说皇帝失德、昏庸、弃国,所以变换忠君目标并非是什么不道德的行为;而是在忠君和爱国之间权衡,不但把这两者分开了,而且毫不掩饰地用价值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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