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大麦场上点着无数火把,将这盛夏的夜空燃的通明。
举着火把的兵士,沉着一张张黑脸,压得半夜起床集合的村民鹌鹑一样缩着,再不敢抱怨。
“军爷,俺们村里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人都齐了。”
里正赔着小心,为首的校尉穿梭在村民中,脸色更加难看了,都是些村妇,哪里有要找的人?
夜风吹过,掀起的军袍上露出精绣的飞鹰,姚桐呼吸一窒,这是贺铮寒的精锐,凉州城破后,他重新训练的精兵——鹰扬军。
那校尉忽的停在了她面前。
挨个报着村民姓名的里正,抹了把汗,“军爷,这是今儿借宿在村里的外乡人,家里遭了难,小两口逃出来的,瞧着他们可怜,才收留的。”
姚桐心跳如擂鼓。
“军爷,我家婆子她没见过世面,胆小,您别介意。”杨沐卿憨厚的笑着,不动声色的将姚桐掩在了身后。
那校尉猛得回神,狠狠抹了把眼,真是昏了头了,这皮肤蜡黄,弓背缩腰的妇人,他竟一时鬼迷心窍,觉得有那么点像王妃。
“呸,瞎了眼了。”他骂了句,看了看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围过来的兵,脸色更臭了。
“去去。”他一脸苦相,“这儿没有,去前面接着找,翻天覆地也要找回人。”
“大人,小的听说......?”
姚桐耳尖的听到几个字眼,火、烧没了......
“混球。”那校尉恨不得撕了他,“主子爷说人在就在,给老子闭嘴。”
“老天保佑,人必须得在,主子爷呕了血......”
姚桐眉尖狠狠一跳,一股刺疼。
“人都走了,没事了。”
杨沐卿紧攥着她的手指,指尖沁凉,低低的安慰。
“他.....”在这湿热的暑夜,姚桐发冷的颤了颤,回了神,没有再问,那场大火,烧掉了他囚她的牢笼,从此他们再无瓜葛。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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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月后,姚桐闻着空气里腥咸的海味,微微笑了。
“姚夫子,原来你在这里,快回来,一会儿就要下大雨了。”小鱼笑嘻嘻的跳过来,“锅里焖的鱼虾都熟了,大当家的让我来寻你。”
姚桐抬头一望,果然乌云翻卷,黑压压的一场大雨就要到来。
“这天变得真快。”
“是呀,咱们海边都这样,大雨说来就来。”小鱼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往回走,“等这雨歇了,天就好了,就能坐船回东寰岛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小鱼哎呀一声,拉着姚桐跑了起来,“哎呀,说下就下了,咱们快点跑,不然就成落汤鸡了。”
这雨哗啦啦的就倒了下来,两人还没跑回去,已然浑身湿透,姚桐索性不再跑了,仰头任雨水浇下,她许久许久没有这般恣意过,什么体面、身份、风度,统统抛下,她只想活得畅快。
她迎着大雨,畅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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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县,贺家祖茔,一座新坟,一个憔悴不堪的男人。
自接到消息,贺铮寒都不相信,到了此刻,他依然不相信。
她还活着,她必须活着。
她还活着,立这座坟做什么,贺铮寒赤红着双眸扑了过去。
“王爷!”
天枢跪着哭喊,“王妃已经去了,求求您让她泉下安宁吧。”
贺铮寒疯狂的刨着坟,听了这话,目眦欲裂,“诅咒王妃,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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