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划过一道抛物线砸在了陈牧的肩头上。
温热的茶水洒了半身。
若非陈牧下意识直起身子躲避,可能这杯子要落在他的头上。
高元淳脸色一变,忙起身道:
“大人息怒。”
葛公公取出一方手帕,慢斯条理的擦拭着手上洒到的茶水,捏着暗哑怪异的嗓音说道:
“陈捕头,这还没飞上枝头呢,就把自己当凤凰了?”
水珠顺着陈牧脸颊滑落,在下巴上停留片刻缓缓落在地上散开一朵晶莹的水花。
他默不作声,神色平淡。
眼神里蕴出的幽暗好似鬼火般慢慢跳跃。
葛公公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阴恻恻道:“也不看看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小子,本官之所以跟你费这么多口舌,无非是赏识你。
软的,硬的,本官都给你讲的是清清楚楚,可你却不识抬举,真当本官没脾气?”
客厅内一片寂静。
原本祥和的气氛此时仿佛凝固了一般。
始终未曾开口的文明仁说道:
“葛大人,穆二河乃是穆家案中唯一存在的犯人,若是连他都要逃脱律法制裁,那被百姓们知道,恐怕……不仅仅是有损衙门威严,更是有损我大炎的形象。”
“文百户,你也甭给我扣这道:“他是刑部尚书,两朝老臣,也是太后掌权期间最为头疼的官员之一。
这么跟你说吧,从先皇到太后执政时期,这家伙只要一争执,不管是跟皇上、太后或是其他大臣,急眼后必定撞柱子。
在金銮殿一共撞柱四十七次,在仁寿宫外撞柱二十三次,在午门外撞墙十一次,甚至在家里撞门柱两次。
次次撞的是头破血流啊。
可人家照样活得好好的,没出什么毛病,如今六十多岁,身子骨硬朗得很。
所以众人才给了‘于铁头’的称号来调侃。”
陈牧暗暗咋舌。
牛逼啊。
就这都没脑震荡,可见这家伙撞柱子的本事也是够高明的,其他人估计都学不来。
“虽然嘴上调侃,但众官员还是很尊敬此人的。”
文明仁感慨道,“也算是诸多官员里颇为刚正不阿的一人,若非这倔强性子,恐怕做首辅都有可能。
而且也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不至于让西厂和冥卫制造太多冤案。”
陈牧默然。
能被文明仁如此评价,看来这于大人也是值得跟随之人。
不过……
估计他没机会跟随对方了。
陈牧仰头灌入酒水,将酒葫芦还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文大哥你去忙吧。”
“酒留给你。”
文明仁扔下酒葫芦,拍了拍陈牧肩膀,“想开点吧,别太纠结了。”
说完,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待文明仁走远后,陈牧拎起酒葫芦朝着县衙大牢而去。
进入大牢,陈牧看见两名衙役正给穆二河解开脚上的镣铐,准备将其带出牢房。
后者一脸笑容,显然知道自己得救了。
“班头。”
衙役看到陈牧后纷纷打招呼。
见陈牧出现在地牢内,穆二河微微一怔,躬身道:“小民拜见陈捕头。”
“你们先下去吧。”
陈牧摆手。
两名衙役犹豫了一下,默默退出了牢房。
看得出穆二河有些紧张,陈牧笑着安慰道:“别害怕,我是来恭喜你的。”
穆二河干笑着,没有回应。
陈牧也不嫌脏,坐在沾有灰尘血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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