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只见张献忠翻身下马,带着众人快步向城楼上走去。站在城楼之上,极目远眺,原先繁华的市集,如今全是鸦雀群飞。转身再望向城郊,更是到处野草丛生,罕见人烟。
张献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忍不住扭头发问道:“文秀,现在城中到底还有多少人口?”
文秀抱拳言道:“禀父皇,城中原先居民已尽数死绝,后经四郊百姓填充,现有居民不到十万人。”
“什么,就剩这么点了?”张献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定国见时机成熟,突然伏跪在地,唏吁啜泣道:“父皇,全城百姓同日而死,繁华京师,一朝沦为墟墓,每每念及至此,儿臣皆是痛心不已!自古以来,国以民为本,惟培民本方可治国,滥杀百姓,乃是自取灭亡之道也!”
张可旺亦跟着进言道:“父皇久居深宫,未悉民情,本不足怪!然诸臣工知情不言,坐视败坏,实属不忠也!”
汪兆龄乃百官之首,听张可旺此言一出,他立刻猜出张可旺针对的就是自己,猝不及防下,汪兆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一直跟自己同进退的张可旺,竟会在这关键时刻对自己反戈相向。
张献忠心乱如麻,并没有发现汪兆龄脸色的变化,不禁一声叹息道:“老子只知城中百姓私通明朝当杀,不想居然杀了这么多人!这些大臣吃着老子的俸禄,竟无一人谏阻,着实可恨!都该剥皮填草!”
汪兆龄猛地一个激灵,慌忙跪倒在张献忠面前,连连叩首,颤栗请罪。
谁知张献忠却是看也不看汪兆龄一眼,自言自语地呢喃道:“老子干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如何面对天下人?倒不如自杀谢罪吧!”
说罢,张献忠突然抽出佩刀,径直就往脖子上抹去。在场诸人皆是一惊,连忙一拥上前,硬生生将刀夺了下来。
经这一番闹腾,再没有人去顾及汪兆龄,他就这么又幸运地逃过了一劫。
见张献忠切齿怒目,依旧自恨不已,定国赶忙劝慰道:“父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咱们从此施以仁政,善待天下百姓,必然能够重新获得百姓的拥戴!”
张献忠深以为然,立即颁布谕令,停止征剿百姓,安抚良民。然而此时,天下大势已经悄然改变,在虚耗了一年多后,张献忠再没有多少时间来巩固他的大西政权了。
大顺三年正月,清廷改派肃亲王豪格为靖远大将军,同多罗衍禧郡王罗洛宏、多罗贝勒尼堪、固山贝子吞齐喀、满达海和吴三桂等统率满汉大军十万,前往陕西。
至五月,豪格已先后击败盘踞在陕的孙守法、贺珍、刘体纯等大顺军余部,兵锋直抵汉中阳平关,与大西政权形成对峙。
与此同时,大明督师王应熊又派曾英、王祥二人联师向大西军发起了进攻,杨展亦由南面逼向成都。一时间,外有清军步步紧逼,内有明军大举来犯,大西政权顿时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
想当年张献忠采取“以走致敌”的策略,把杨嗣昌耍得是焦头烂额,可如今在四川做了皇帝,形势反倒变了样,到处都得派兵据守,然而一旦将兵力分散,却又容易被明军各个击破。为此,张献忠不得不主动放弃了许多地盘,将兵力全部集中到了成都附近驻扎。
趁着大西军收缩兵力,各路明军接连收复了大量失地,其中:李占春、余大海占据了夔州、万县;熊有瑞、冯有庆占据了顺庆;杨展占据了嘉定、叙州、邛州;曹勋占据了黎州、雅州;陈铁脚占据了眉州;马乾占据了合州,樊一蘅也将行辕迁至纳溪,居中调度,督师王应熊亦在遵义传檄诸将,刻期并进。
祸不单行,就在此危急时刻,大西军又遭遇了严重的粮荒。府库中虽有许多的金银珠宝,可粮食却早已空虚,偌大的粮仓内仅存大米石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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