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上的字迹未干,写好的字一时还不能带走,宋璟便请李氏父子去凉亭一坐。
李泌猜着他有话要说,就搀扶着他向后院凉亭走去。宋璟很瘦弱,隔着衣服,李泌摸到的都是骨头。
刚才宋璟写字的时候,与此时简直是判若两人。写字时,真正像李泌在来的路上说的那样,笔力千钧。而现在,李泌估计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在地。
“小友啊,看到你长大了真好啊!”
“宋公,你还会看到我以后长的比我阿耶还要高。”
“呵呵!”
宋璟笑了笑,拍了拍李泌的手。
到了凉亭里坐下后,三人感到微风习习,顿时都觉得十分惬意。宋璟拍拍身旁的坐席,示意李泌坐过来。
没一会,一名仆人端着三杯茶过来了。
“小友啊,你看,这宋公杯已是我府上常用之物。”
李泌接过茶杯,仔细看了看说道:“用着可曾顺手?”
宋璟点点头,说道:“顺心。”
李泌和李承休愣了一下,接着三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三人在凉亭里说了一会儿话,李泌发现宋璟说的话都很简短,心里就想着到底是老了,比三年前更是底气不足了。
笑过后,宋璟问道:“小友啊,今日来此只为求字吗?”
李泌顿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把来之前想的那些事跟他说。
“说吧,老夫明日就要走了。”
李承休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一下。
“承修,可有话说?”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李承休说道:“宋公,偌大年纪,何必受这颠簸之苦。”
宋璟又看向李泌,李泌道:“宋公,非走不可吗?”
宋璟看看他二人,慢慢说道:“我走了,这长安城里有人才会心安。”
“宋公,可是那人?”李泌指指皇城的方向。
宋璟不置可否,李泌也就没再问。
“老夫去往东都,今后将闭门谢客。不过,若是小友去看我,则另当别论。”
李泌赶紧说道:“待宋公安顿下来,我一定去看你。”
宋璟笑着说道:“好好,一言为定。”
看到宋璟心情很好,李泌就说道:“宋公,韩公怕是要步宋公后尘了。”
宋璟听了这话并没有显得意外,而是看向李承休,说道:“承修,你怎么看?”
“韩公性直,每每直言进谏,圣人想必已经烦了他了。”
宋璟点点头,说道:“韩休有老夫当年之勇,圣人却无当年之肚量。唉!”
“宋公,若是韩休罢相,朝中宰相只有裴光庭和萧嵩,今后必然无人肯照直纳言,圣人……”
宋璟摆手,示意李泌不要再说下去。
“韩休是萧嵩所举,他若是罢相,萧嵩也要罢相。”宋璟说道。
“为何?”李承休和李泌几乎是同时问道。
宋璟指指自己,凛然说道:“你们当老夫的铮臣之名是白得的吗?”
李泌一惊,赶紧问道:“你又上谏书了啊?”
宋璟微微一笑,说道:“老夫不死,谏书不止。”
李泌一听这话,心说怪不得人家让你去东都呢,原来是不想看到你了。
李承休听了这话顿时感动不已,起身拜道:“宋公铮铮铁骨,我大唐之幸也。”
宋璟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道:“君明臣不直,君不明臣直,皆社稷之不幸也。”
李承休道:“圣人为明皇,尚可。”
宋璟呵呵一乐,道:“故老夫一边进谏书,一边准备走路喽!”
李泌和李承修一听这话,就笑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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