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方式有很多种。
谁也没办法提前知晓自己最后一刻究竟会在什么时候来临。
在这最后的别离里,眼睛又会看向哪个地方。
是那个一直不愿提起的家么,还是哪个一直很想去,但始终也没去成的地方?
白日茫茫,耳边的声音逐渐飘远,仿佛要来一次最遥远的出走。
须弥的风声如落花,没入曲折的山涧,追随着一去不返的流水,银色的闪光迷迷糊糊,顾盼之际,却又清晰如少女的眼眸。
孩子在草地上快跑着,秋日的天空高旷,浮云撕碎成棉絮,被高高地黏在冗长的梦境里。
沉溺在梦里面的人相互纠缠、交错,如棉丝一样的密切,写满了对于爱的幻想。
断线的风筝越飞越高,被风托起的身下,大地看起来越来越广,孩子拉着从天上掉下来的线,从草地跑到了田野。
最后,风停了,云的影子随后溜进了草丛。
那条丝线软绵绵地落在地上,四处一片空阔,斜斜插在水田里的稻苗正在静静地生长,万籁俱寂,死一样空白的阳光仿佛画纸,寂寂地粉刷着所有风到不了的地方,万念俱灭,小孩落寞地低下眼帘,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任何人的影子,再也不听到任何人的声音了。
可抬头一看,却又发现田埂上有很多男人,他们的身影高大,有说有笑,谈论的都是那些小孩子不给听的荤笑话。
那些男人说,多想找一个女人,彼此赤裸裸地站在草地上,两人长长久久地对望着,然后走过去抱住女人,搂着女人,永永远远地留在她的身体里。
....
一次次勃发之后是一次次的平息,一次次的平息之后,又是更为热烈的勃发,当海潮涨过又退去,太阳出来又落下。
我们相互爱着,直到浮云化作虚无,沧海变换成桑田,天地归于一栗。
渺小的两个人缩小成了相连的两个点,如行星般相撞,融汇成足以焚烧灵魂与生命的烈焰,再一次睁开眼,你知道梦醒的时候到了。
想对记忆中的那些地方,那些人说一声无言的再见。
告诉他们,我们总是要走的,一如梦到了最后会醒来,一如所有的美好皆会被时间所摧毁,一如所有的相逢,终究难免面对离别。
当过往的点点滴滴化作纷飞的雪花,飘然远离。
当那彻骨的冷意沿着虎口上涌,涨裂血管,封冻了那颗搏动的心脏。
当最后的那一些别离搅碎在脑海里,挤压成血,汩汩地流出鼻孔,滴落大地。
灰尘如寂寞中悄然惊醒的精魅,在这一冗长的时刻中翩然起舞,朵朵血花绽放出清脆透明的声响,宛若坠入焦土的琉璃。
....
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尽管队长那猴急的、慌忙的声音来来回回地响应在身后,恍若巨人擂鼓,震天撼地那样的响亮。
但他知道那已经帮不了他了,他是要死的,就算神仙来了也无法将他拯救。
于是,他就只好去死了,死在了自己的任性之下,死在那满腔的恐惧,满腔的愤怒无法得到释放,无法得到解脱的困境当中。
队长狠厉地拔出刀,虎跳起步,作为人类的一份子,他高举着那把简易的大砍刀,率领着自己的队员们冲锋陷阵。
他们怒火冲天地冲向那些村民,那些灵魂已经死去,只剩下傀儡般的躯体,就此掀起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
一瞬间,刀锋笔直地划过,凌厉地割断了那一颗逐渐冻到僵硬的头颅。
沉重的头颅闷声落地,尘土沾染着将死之人的那张脸,男人僵硬地张开口,嘴唇微动,灌满黑暗的喉间却再也传递不出丝毫的音信。
颈部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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