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都用一碗热乎乎的拉面作为今天的收尾,这是幸福的。
将热乎乎的面条和汤汁一股脑地装在肚子里面,然后回去好好地睡一大觉。
这是凌驾在幸福之上的更大的一种幸福。
但是良跟凯说,你那种幸福都不算啥,还是得再温上一壶热酒,一边吃面,一边喝酒,在要一碗煮得通透的炖萝卜,而且季节一定是秋天的尾巴,临近冬天的时候。
那种鬼天气,能够暖暖地吃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了。
“那为啥不是冬天呢,”凯不解地问这个年轻的酒鬼,“冬天不更冷嘛,再那么冷的天,一边窝在店里面吃着热的东西,一边看着门外面那飕飕刮过来的北风,不就更幸福么?”
“但冬天的冷跟秋天的冷不一样啊,”年轻的酒鬼喝了一口酒,装作气定神闲地说,“秋天的冷他是妖怪的孩子,也没有人嘲笑他的老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婆。
可能...老娘来到了这里也会变得很受欢迎吧,不至于在村子里那样...
人人避之。
好像老娘是大灰狼,大家都生怕被她逮到,然后吃掉。
而吃的话,镇子里的东西也比村子多,即便是同一道菜,同一种食材,都有各式各样的做法和各式各样的口味。
有人喜欢猛火爆炒,有人喜欢文火蒸煮,有人喜欢云吞,有人喜欢水饺,有人喜欢香菜,又有人喜欢洋葱。
哪怕是同一做法的同一道菜,出自不同人的手,它的味道也有可能是大不相同。
似乎每一个人都与其他的人有着很大的差异,很大的不同,但又好像每个人的本质其实都是差不多一样的。
会生气,会快乐,会发飙,也会平静。
就像村子和镇子的区别,其实两者的本质也差不多的,就规模而言,就是镇子相对于村子是要大一些。
所以,就比村子多出了很多的东西。
在镇子上,可以看到一些村子里没有的东西,做到一些村子里不能做到的事,认识一些村子里没有见到的人。
良这一种人,就是凯在村子里从来没见过的那一种人。
很少有人会像良一样大方,不喜欢计较,对花钱这件事向来没什么感觉。
良很少会在银钱上烦恼,几乎出去学堂外面吃的每一顿饭,都是良二话不说地掏钱买单的。
今晚这一顿拉面也是,良醉醺醺地拍出一排铜钱给老板,结过账,然后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出了店门。
外面的风很冷,良一个人走在前面,摆摆手,对跟在后面的凯说,你先回去吧,明天替我跟先生请一天假,就说我发烧、不舒服,要卧床休息一天...
凯问他要去哪里,他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只是笑着说,我就是...就是有点儿想我家那老头子了,我得回去看看...看看他。
他喝得烂醉如泥,连讲话都断断续续的,仿佛口吃一样,不太利索。
“就是回家么?”凯有些不太放心。
“对啊,当然是回家啦,”醉酒的良在前面呵呵地笑,“不过,不是现在,我...还没从先生那儿毕业,我...还不能回家。”
“不回家,你要去哪里?”凯又问。
可良还是没有回答他要去哪里。
透明的酒精如水银。
沿着他的大脑回路不停地折转、蜿蜒,随后又如针一般竖直,刺痛着那一些不曾遗忘过的部位。
瑟瑟的冷风中,他罕见地哭了出来,大嚷着跟凯说,啰嗦,你好烦,我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要你管么?
凯没管他,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走出了大街,走出了巷弄。
月影倾斜,他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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