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汊湖畔,观湖楼内。
突听着一声叹息,这时大家正乐着,为何就有人叹息,皆看去,只见是场内万众瞩目的冯俊,刚才发出了叹息。
众人不由觉得惊异,王成龙扫视众人,上前一揖:“冯兄为何突感伤叹息?”
卢旭也是抬首看去,见这冯俊蹙眉,有些愁色,说道:“哎,郡试完,这两日等着开榜,有些焦灼,觉着自己考得还算不错,可又觉得郡试人才济济,轮不着自己,或自己不小心有些差错,犯了忌讳,就此失了此次郡试,不禁觉得心里苦闷,哪怕是饮酒,都品不出滋味。”
这是实话,话说几乎所有童生都有这心情,顿时起了戚戚之感,对着冯俊纷纷说着:“冯兄,这话是说道我心里去了,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是啊,彷徨焦虑,做不出文章,看不入书籍。”
王成龙咳了一声,他虽有着信心,但也有些担心,没有开榜前,都不算数,他是寒门子弟出身,这院试关系着命运前途,这两日也心神不宁,做不出文章来。
这冯俊的一番话,说中了在场学子的心思,场中诸多学子,都自觉文采好,有着信心,只是人事已尽,不知道天命,因此就有着忧愁,也只有卢旭张子良少少几人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稳坐场中。
一时间,场内叹息连连。
听着这场内叹息,冯俊才察觉到不该说这话,面带愧疚斟了一杯酒,站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哎,都怪我,刚才酒后寂寥,不由就说了这话,坏了诸位兴致,我自罚三杯,以请其罪。”
说完就是一杯饮着,第二杯时,旁边一学子伸出手,按住了冯俊第二杯酒,正色道:“冯兄自知坏了我等雅兴,怎就能这般轻易了事,至少也要一诗一酒,这样才能助兴,诸位说对否?”
众学子见此都是大声叫着好:“正是正是。”
“自该如此,不过我一人饮酒作诗赔罪岂非无趣,不如我与诸位对诗如何?”冯俊也是微微一笑,对着场中诸学子说道。
“好!”
“一同赋诗!”
一时间,众学子喝酒赋诗,文采飞扬,不知不觉间,已近黄昏。
这时,外面的天陡然黑了下来,一片乌云笼罩天空,浓重黑云打了一个电闪,把楼内照得雪亮,接着春雨直泻而下,树枝在风中舞着,湿淋淋枝叶上,新生的树叶发出沙沙声。
这让本想归家的众学子们,不得不在这观湖楼住上一晚了。
外界一片漆黑,众学子们也结束了诗会,纷纷在这观湖楼开了个房间入住其中。
“这是第一场春雨罢,终于告别了春雪了。”
一间客房内,卢旭立在窗前,见这黑沉沉乌云连绵,一阵风扫过,带着雨丝。
春雨绵绵,令卢旭不由的想起今日白天众学子的彷徨焦虑,十年苦读只为一朝登榜,也是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摇头吟着: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吟完,卢旭还没有说话,就听着有人高喊:“好诗!”
门一开,就见四个人走了进来。
却是张子良和王成龙,后面跟着的是二个小二,挑着食盒。
就见着张子良一摆手:“春雪变春雨,满地都滋润,庄稼尽快生,本来想和灌汤兄一起赏雨,不想就听着这诗。”
“小楼一夜听春雨,这味道真是回韵无穷!”
才赞着,跟在后面的小二把一个火盆端了上来,上面架着菜肴,下面木炭烧着,使水沸滚,嗤嗤冒着烟,香气四溢勾人馋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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