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侍将背后的刀匣取下,将漆黑丑陋的鬼彻从中取出横亘膝头。
他将鬼彻与张北鱼的黑剑对比一番,越看越觉得二者好似同出一炉,无论是外形还是材质皆极度相仿,就连丑都丑的那么一致。
他不禁又想起了季常侍,想起他手中那把同样黑漆漆的古怪镰鼬。
现在看来,这三者根本就是一个胚子里面造出来的,活脱脱就是同一出处的铸造产物。
照此说来,难道张北鱼手中这把漆黑长剑也和旧水老祖有关联,也是旧水老祖的本命法器之一?
之前安化侍见过御前太初,这位不知活了多久的盖世大妖曾跟他说起过,这世上除了安化侍的鬼彻外,旧水老祖的法器他还见过三件,一件便是佛鬼双修季常侍的镰鼬,还有两件在东陈和北戎。
也即是说,此刻张北鱼手中拿着的,便是北戎的那一件,张北鱼便是旧水老祖在北戎选中的宿命之子?
这个想法绝对很有可能,不管旧水老祖究竟想用这些少年做什么,最起码在北戎挑选候选者,张北鱼无疑是最毋庸置疑的天选之才。
安化侍开始有些祈盼张北鱼会胜出了,并非因为他与叶苓茯之间素有仇怨,而是想让张北鱼留下一口气,能让他摄神取念好好探索一番,看看这位北戎天纵之资的少年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没准能查出旧水老祖在背后操纵的真正目的。
之前公孙大藏对张北鱼的疑问,此刻安化侍已然找到了答案,之所以张北鱼能够以非神体抗衡六魄琉璃体,不光取决于其天资聪颖,更重要的还是因为那把古剑,因为他是旧水老祖选中之人,肯定也受到了某种恩惠际遇,张北鱼很明显也属于听话的那种孩子。
而安化侍,则属于完全不听话且意图摆脱掌控的忤逆者。
自从在望乡台上见到那片血色孤山后,安化侍就已经感受到自己与旧水老祖之间的羁绊在逐步淡化,随着自己和绿簪的关系更加亲密,逐渐能凭借大驭魂术掌控鬼彻之力后,旧水老祖对自己的影响亦进一步缩小,鬼彻亦许久都未再出现自我意识。
从修行上来讲,失去旧水老祖的帮助并非是一件好事,可对安化侍来说却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只想修出自己的道,永远不会被他人强制左右,因此他对现在自己的状态很是满意,最起码比一味依赖旧水老祖帮衬的张北鱼好上太多。
当下,安化侍看透了张北鱼,可其他人包括叶苓茯在内却依旧蒙在鼓里。
场中,叶苓茯见张北鱼不打算换剑,也不再跟他多说废话。
“刚刚你我斗了几百回合快剑,眼下就用手中剑来比比慢剑如何?”
“叶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毕竟逝者为大,你快死了都听你的呢!”
张北鱼依旧是一脸认真地回应,这少年总是这般样子,说着看似天真无邪的话,却每一句都能将心胸狭隘者直接气到半死。
叶苓茯闻言冷下脸来,既然要比试慢剑,二人也都未着急出招,而是默默吟诵口诀开始积蓄真气。
这种擂台生死博弈还算是有章法的,跟安化侍以往草莽中血腥求生浑然不同,这也是安化侍十分鄙夷的地方。
毕竟安化侍从小就生存不易,他成长的环境里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要杀人也要被人追杀,也从来都没有人愿意跟他讲道理定规矩,他也从不会放过任何一处能夺人性命的机会,因此实在是理解不了眼前这种公平对弈的方式。
张北鱼总算不再秉持秋刀鱼般的站姿了。
他默默扎了个马步,看起来稍稍有些滑稽,随后一条腿以平沙落雁式扫堂后摆,整个身子也矮下去做俯冲姿态。
漆黑丑陋的古剑悬浮在他正脸前方,上面黑漆漆的锈迹斑驳成片,根本映照不出他点滴俊秀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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