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发髻缭乱,话音未落就被李重进连拉带扯拖走了。
一边是父亲吩咐自己将佛像全数搬走,一边是母亲乞求自己留一座。
李延庆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听从父亲的吩咐,开玩笑,现在李家可是父亲李重进一言九鼎。
“你们不用管,继续搬运佛像便是,一座都不可落下。”李延庆吩咐仆役:“还有,再去个人将张谦和叫来,我有事吩咐他。”
过了片刻,张谦和也赶到了佛堂门前,此时佛像已经全部装进了门口的两辆大车里。
李延庆对张谦和招了招手:“门口有两辆大车,里边载着佛像,你带人送到俊逸县衙去,再替我抄一份今公布的诏令。”
“是,在下这就去。”张谦和不敢怠慢,当即就领了几名仆役驾车去往浚仪县衙。
吩咐完毕,李延庆返回自己书房继续复习功课。
翻看了几页诏令抄本,正巧看到前前朝后晋的限佛诏令,李延庆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估计是朝廷收铜铸钱,前阵子限佛新**成,朝廷从三千多座野寺里收缴了大量铜制佛像,但估计数量上离朝廷的预估还有不小的差距,所以要搜集民间的佛像来铸钱。
半个时辰后,张谦和带回的诏令抄本证实了李延庆的猜测。
“郎君,这边是朝廷今颁布的铜诏令。”张谦和将抄本呈给李延庆:“但在下以为这份诏令略显严苛,恐怕会引发百姓不忿。”
“嗯,让我瞧瞧。”李延庆拿起诏书仔细看了起来。
诏书不长,抛去一些废话,总共有几条要点:
朝廷要收天下铜器,除了官府、军队,以及朝廷敕额寺庙所用的铜钟和法器外,任何人与组织不得以任何形式使用或藏匿铜器,必须在五十之内悉数上交朝廷;
五十之后,若还有人藏匿铜器,无论是餐具还是农具,亦或是佛像法器,藏匿一两至五斤者流放边疆充军两年,五斤以上者则直接死刑。
朝廷收缴铜器,也并非无偿,凡是上交铜器者,每一斤熟铜朝廷补偿一百五十文,一斤生铜补偿一百文。
同时朝廷鼓励百姓之间互相检举揭发,譬如张三违抗诏令,在家里秘密供奉铜制佛像,邻居李四如果向官府检举他,那李四就可以获得铜像对应的补偿,而张三则会被官府抓走判刑。
看完诏令,李延庆放下抄本:“这诏令确实很严苛,一斤熟铜最少可以铸钱两百文,朝廷却只补偿一百五十文,这是**的加税,而且税率二成五,高的可怕。”
李延庆接着感慨道:“而且朝廷还鼓励百姓互相揭发,这下估计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太阳底下无新事,古往今来,统治阶层都非常擅长分化百姓,使百姓之间互相对立,并借此维持统治。
就比如今郭荣颁布的铜诏令。
中原战乱多年,佛教在中原信众甚广,野寺遍地开花,家中供养佛像的百姓不知凡几,市面上大部分铜钱都被寺庙和百姓熔铸成了佛像。
这就导致市面上流通的铜钱数量大幅减少,致使经济紧缩,贸易萎靡,朝廷能收取的商税也随之大幅缩水。
为了改善这一现状,并获取征讨南唐的军费,朝廷先是推行限佛新政,收割了三千多座地方野寺,但仍嫌不够,又随之出台了铜诏令。
这份铜诏令本是朝廷对天下百姓的一次狠烈搜刮,而且朝廷不但要搜刮,还要借此机会挑起百姓之间的对立。
能使用铜制器具、供用佛像的,至少也是薄有家产的富农阶层。
用不起铜器,供用不起佛像的穷人平里本就眼红这些富农,这下朝廷鼓励揭发,穷人自然就会帮朝廷死命盯着这些能够供得起佛像的有钱人。
若是真有富农胆敢违背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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