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份毁私建寺院私度僧尼诏抄本。
这份宣布限佛的诏书由郭荣亲自手书,并大大方方地张贴在皇宫广场前,任何人皆可一览。
刚贴出来没多久,李延庆便派张谦和去抄了一份过来。
张谦和已经在乌衣台内完成了三轮教学任务,对五十余名乌衣卫完成了初步教育,顺带还教出了一名“代课老师”替他教书。
李延庆也就按照张谦和的要求,免了他教书的差事,让他住进了李府,当自己的助手,帮着处理些杂务。
“这份诏书,你怎么看?”李延庆看完了整份抄本,将其放到了一旁,端起青瓷碗喝了口二陈汤。
二陈汤太合李延庆的胃口,以至于李延庆将其引进了自己后厨,并令后厨每给自己准备一壶。
张谦和立在桌前,思考了一会说道:“依在下来看,这限佛之法未免有些太过宽松。”
“太过宽松么?”李延庆表示认同:“若是较前三次灭佛来说,这次的限佛确实有些太宽松了。”
在此次限佛之前,历史上曾有过三次灭佛运动,分别为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以及唐武宗灭佛。
因为三位主持灭佛的皇帝于谥号或者庙号内都带“武”字,又被称为“三武灭佛”。
这三次灭佛运动虽然出发目的不尽相同,但手段基本一致。
那就是“杀”。
三次灭佛的起因都是因为佛教势力占据过多社会资源,危及朝廷统治,那么只要杀了僧人,拆了庙宇,夺了佛教阶层的资产,那灭佛目的就能达到。
所以,之前的三次灭佛,手段都很残酷,以无数人头落地而告终。
但郭荣公布的这份限佛诏书明确表示,本朝不“灭佛”,只“限佛”。
对于没有朝廷敕额,未在祠部报备的不正规野寺,郭荣的法子是全部拆毁,寺产尽皆收归朝廷,僧人尼姑全部勒令还俗,一个不杀。
而且从此往后,若有人再想要遁入佛门,首先要获得所有直系亲属的认同,而后再参加官方的佛法考试,能熟练背诵佛法五百页者,才能剃头转入僧籍。
这就从根源上,斩断了一般百姓因逃避徭役而遁入佛门的念头。
而且对有朝廷敕额的正规寺庙,郭荣也做了诸多限制:裁撤正规寺庙的敕额,让其变为野寺;不再发放新的敕额,防止新增寺庙;地方衙门需要每年向朝廷报备境内寺庙及僧人数目,以方便朝廷对地方佛教势力的管控......
简而言之,郭荣颁布的这份限佛新政,相比于前三次惨烈的灭佛运动,足可称得上宽松,主要目的不在于打击佛教的政治地位,而在于攫取战争所需的钱财、土地和人口。tv首发..
“不过这也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法,当今之朝廷可没有前三次的朝廷那般强硬,即便是想灭佛,怕也是力有不逮。”张谦和对新法和当今时局有较深刻的认知。
李延庆轻轻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当今的朝廷实在有些乏力,不过只是限佛,应当问题不大。”
此时的周朝相比前三次灭佛时的政权,缺少强而有力的中央集权。
周朝的地方实权尽归节度使所有,若是限佛政策过于严苛,地方节度使们也许并不会买中央的账,灭佛自然也只能无疾而终。
所以“灭佛”改为“限佛”,也是当今周朝的一种无奈之举。
而且即便是限佛,也并不一定能马到功成,据李延庆所知,开封御史台的六名监察御史早已离开开封,奔赴地方巡视。
除了六名监察御史外,郭荣最近还在加紧遴选朝臣,准备加派二十名朝臣赶赴地方督促限佛新法。
张谦和好奇地问道:“一旦限佛事了,朝廷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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