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生魂便颤抖一下,苍白面庞上浮起的震惊,已变成了惊悚与恐惧。
藤椅上的僧人,对他们出身、来历、过往,竟都了如指掌。
并且打从一开始,他就已经什么都知晓了。
另一边的楚夫人眸眼低垂,耷拉的双臂下,十指死死捏紧衣袖,掩饰着内心的悚然。
她全程都在仔细看,仔细听。
僧人无需命簿县册,也不用施术占卜,仅仅一眼扫过,便看穿了所有。
之前对白雨、鬼车,对夜马伏骨,甚至对空山姥母,也是如此。
明明足不出户,蜗居徐府,偏偏什么都能知晓。
这世上,无论人间还是阴间,还有什么,是这位逸尘法师所不知道的?
生而知之,无所不知,那可是传说中的“真佛”才拥有的神通啊。
楚夫人愈发心惊胆寒,也更加坚定了某个决心。
城南小院,月影横斜,荇藻凌乱。
白袍如雪的僧人倚坐在两株榆钱树中央。
面容暴露于月光与阴影之间。
时明时暗,看不出所思所想。
文重峰等三道生魂早已吓破胆子。
三魂六魄不住颤抖,叩拜祈饶,在耗头的催促下,你一言我一语诉出真相。
“我们三个,都是隐门弟子,拜师何厚才门下。”
“师父离奇暴毙于徐府后,我们三人奉命留守文和县。”
“前几日,我们又收到飞鸽传书,说京城使者之子孔东流,即将暴毙于庆春楼。让我们扩大声势,务必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不可收场。”
“可孔东流竟然没事,只说做了一场怪梦。于是我们便跟踪打探……”
“是啊,我们真的没有作恶,更没有杀人的念头,还请这位大大王网开一面,饶恕我等!”
周逸没有说话。
他看了眼三人头的,是卫小肠啊。”
文重峰三人表情各异,有惊讶,有嫉妒,有恐慌。
虽然很快隐没,可依旧被周逸收入眼底。
卫小肠离开徐府后的经历,他自然也没有漏过。
每日得了空闲,便如追剧一般,看一下卫小肠的最新进展。
这小子短短一个多月来的经历,也算波折不断。
起初,因何厚才器重,而被三名师兄视若珍宝,争相巴结。
可很快,何厚才当成窃贼,被徐府奴仆打死,公诸于县衙,三名师兄的态度也都变了。
敷衍,不耐烦,冷嘲热讽,到后来甚至当成奴仆呼来唤去,稍有不顺心,便饱以老拳。
终于有一天,郡府总舵来人过问何厚才之事,鼻青脸肿的卫小肠逮住机会,上前喊冤诉苦,并展现半吊子的“蛤蟆功”绝技。
那人也是眼前一亮,遂将卫小肠带回郡府总舵。
进入总舵,卫小肠很快便引起瞩目。
可当他风头渐起时,广元郡连生变数,先是业果寺壁画被破,众囚徒出逃,后又有老码头妖怪事件。
隐门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自然顾不上他一个新入门的弟子。
之后也再没有好的际遇,一直沉寂至今……
“路已经给你铺好,什么时候能脱颖而出,再破樊笼,一飞冲天,就看你自己了。”
周逸低声笑了笑,收起黑色小字。
他抬头先看了眼躬身侍立的六丈虚耗,随后看向楚夫人,道:“依照冥律,这三魂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
闻言,三道生魂又是一顿哭天抢地,祈求饶命。
在它们看来,什么冥律不冥律,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文和县阴间,真正说得算的,能够决定它们生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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