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九月上旬。
和风徐徐,水流澹澹,柳荫树下,一孩提之童正在拨弄柳条编串的鱼儿,嘻嘻笑声尽显童趣。
小儿身旁站着两位家侍伺候,在他们的左侧可见一草席,一方桌。
草席上落座着四人,前方二者正在持杆垂钓,后方两人相互考校着功课,桌面上摆着两觞好酒,这般散意人生,称一句快活。
“子室兄,请!”
张安将钓竿换至左手,端起酒樽与卢亭开怀畅饮。
“仲定,这酒为兄实在是喝不得了,汝且一人独乐吧!”卢亭这几月与张安相交甚欢,此人年纪不大,不修边幅,常常散发敞胸,却有不少毛病,但才情见地实属一流,名言警句信手拈来,不负英才二字。
“那仲定就不客气了,子泰,满上。”张安放下空酒樽,田畴立即起身添满。继而又与温恢低声辩论。
“仲定,近月可与曹孟德通过书信否?”卢亭将话题靠向家国社稷。
“月前通过一封,讨论些酿酒之事。”张安故意避开锋芒,不愿谈及个种细节。
卢亭摇头笑道:“仲定,汝这份散淡心倒也让人钦佩。”
“垂钓就要有安定心,古今往来多有垂钓者,但河水往复从不断流,小小一根竹竿岂能改变水势?我方唱罢,你方登场,垂钓者的心不应该如此复杂,且看大江东流去,清风拂山岗。”张安又满饮了一樽,压低斗笠,看似昏昏欲睡。
“水势不可逆,但可借势,潺潺引流可浇灌田地,大水决堤能淹百里城池,是清是浊皆在人为呀!”卢亭暗喻阉宦弄权,需要能人异士清君侧,扶汉权。
张安并未接此话语,而是转头看向田温二人:“你二人说这水是清是浊?”
“回先生,当然是浊水。”温恢咬牙切齿的说道。
“回先生,尚可见清水。”田畴温和平淡的说道。
“哈哈哈!浊中有清,清底藏浊。水会变,人亦会变,人无完人,没人生下来就是恶贯满盈之徒,今日看到的向汉之臣,来日保不齐就成奸佞喽!”张安将钓竿侧摆,又一只肥美的鱼儿上了钩。他不愿批判阉宦,因为士族中也不是人人干净,争来抢去,无非权力二字,只不过大家都刻意回避了最高执政者的昏庸罢了。
“奴婢认为先生言之有理。”值此刻河边又缓缓行来一人,正是皇帝近臣,宫中黄门左丰。
卢亭见来人微微一愣,随即怒目而视,起身甩袖而去,丝毫不畏惧此人的权势,做得士家风彩。
“足下怎么又来了?”张安颇为头疼的问道。
“奴婢今日刚到涿县,去府门拜会后得知先生在此地,故来一见,先生可否容我落座?”左丰指了指卢亭的坐席问道。
“要坐便坐,还要让我招待于你?”张安向后靠了靠,让开一条便道。
左丰落座于张安身旁,拿起卢亭的钓竿笑道:“奴婢也有很多年没有钓过鱼了,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太浮躁了。”
“你这人也是奇怪,张家可没有银钱与你,当时我便与你说过:不问姓名,不做往来。你又来寻我作甚?”张安直接将酒樽没入酒瓮,盛了满满一杯。
“奴婢虽然贪财,但也不薄义,对先生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奴婢来说是泼天恩德,难道先生也怕我是个阉人。”左丰嘴角有些苦涩,阉人二字用尽了他全身力气。
“你是王侯将相也好,是市井泼皮也罢,与我有何关系?吾只怕麻烦。”张安将酒樽放在左丰面前,又拿起卢婷的酒樽盛酒畅饮。
“只怕先生这次是躲不过了,去岁寒冬羌人北宫伯玉反叛,推举边章,韩遂为首领,打着除宦官,清君侧的名号进犯三辅,声势浩大,有十数万之众。
陛下以皇甫嵩,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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