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
他再次出剑,不是对那一道虚影,而是,对自己身处的这方天地。
剑势飘忽,震颤不定,一剑出,千百剑出。
——天恨。
四面八方的虚影,被那漫天震颤的剑影搅碎,消失,化为空气。然后黑沉沉的剑尖之前,只剩下一袭灰布道袍。
铁剑并没有停止,因为任平生的恨意未消。直挺挺刺进道袍之中,穿着道袍的人,如木头人般,呆立当场。
任平生听见了灰布破开的声音,然后那凝聚上天之恨的剑尖,有了穿透肌肤的触感。剑尖无锋,所以触感强烈。然后他感觉到了对方皮肤的崩裂,然后是肌肉的撕开。
然后,那身穿灰布道袍的身影,不见了!
祝田丰凭空消失,就好似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任平生呆立当场,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凶险,最接近死亡的一战。
群龙无首,祥兴堂的门徒赋差,看着还站在那里的猎人父子,竟然忘记了要逃跑。
“爹,刚才那一剑,是不是很慢?”任平生茫然问道,“我从来没出过这么慢的剑”。
猎人也是茫然地看着儿子,“你真觉得很慢?”
“是的。慢的可怕。”
“那就好了!”猎人不置可否道,长舒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十分凝重,没有半分松懈。
“那个道人,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还在这里。”
“哦。”
“所以,拿好你的剑。”
……
父子俩各自紧握手中的剑,原地警戒,同时移步转了一圈,还是不见祝田丰的身影。
但这时候,已经近在咫尺的那些祥兴堂门徒,就纷纷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刚刚整理过尸体的他们,那满是鲜血的手,不由自主地想抓向悬在腰间的刀柄;却又不由自主地停悬在半途。
因为,刀剑在手又如何?
堂中最强的剑阵,还有更强的大师兄,都已经败下阵来。结阵的师兄们,都已死去;大师兄踪影不见。
他们几个一盘散沙,根本不可能是猎人父子的对手。
好在,猎人父子根本也不看这些三流门徒。
突然,其中两个门徒,悬在半空的手动了。他们迅速抓住了刀柄,一声吼叫,拔刀,劈刺,一气呵成;动作比之前结成剑阵的几个师兄,还要敏捷!
这种脚色,不在话下。猎人一剑刺出,分击两人。
但任平生感觉到了不对,他旋地转身,随势铁剑挥出,也没忘喊出一声:“小心背后!”
“当”的一声,重重的金铁相击。是任平生的铁剑,和身后刺来的一把寒光宝剑格在了一起——果然是祝田丰。
但对方一击不成,随即退开,身形再次消失。
猎人跟前,又倒下两人,正是那两个狂乱中拔刀袭击的祥兴堂弟子。
“慑魂术。”猎人说道。“他用慑魂术控制自己的师弟们,让他们无意识地出刀袭击,自己则从另一边偷袭。”
任平生点点头,他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心跳平静下来。
对方正面挑战两人,已经很难对付,更何况是偷袭。所以,父子俩人,现在都需要非常的冷静;任何差错,都将致命。
猎人再次和儿子背靠着背,他知道只有这样,两人才能同时兼顾四方。
父子俩同时移步,转了一圈。除了剩下那几个祥兴堂弟子,依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发现。
任平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走开了,离开父亲的背后。
“管好你自己。”少年缓步走着,对父亲交代了一句,便走向远远围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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