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至丑时,喊杀声渐弱,沧州城终是要归于平静。战事即已进入尾声,林浊留下季英继续处理善后之事,自己就先回营歇息去了。
昨日老陈头领着秦卫、火凤凰等三万兵马南下,适才自己又带季英等三万人攻入城内,此时营中只有赵龙麾下的万余人马。
待回到营内,林浊本想先去上秉战情,可见武月行宫灯火暗淡,猜想许是已有人早作通传,她先且歇着了。
念及此,他不由摇了摇头,准备回去休息。激战一宿,也是累了。可突然间,却见一到后面,已是声如蚊蝇。
想当初林浊确还有些气恼,可时过境迁,他早已释怀。小柔虽有欺瞒之举,却未有害人之心,反而一直对他悉心照料,甚至紧要关头还舍身相救,怎不令他动容。
不过林浊尚未发话,忽齐儿便道:“小柔,你可是从未加害过他,反是百般照料,屡屡搭救。不似某些人,眼见我们身处险境,还置之不理,连看也不来看,生怕沾上了关系。”
“齐儿,许久不见,你这张嘴倒是愈发厉害了。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们进这营中,我还能顾你们周全,算不得险地,有何需求也尽可提嘛。”林浊不由苦笑道。
“呦呦呦!难不成我们还要感谢林大帅不是!那齐儿准备给你行礼咯!”忽齐儿仍是面带讽意,轻啐道。
“感谢就不必了,若想以身相许,我还可考虑考虑。”几番言语之下,林浊顿觉心情舒畅许多,不经意又口花花起来。
忽齐儿做了个恶心神色,忽然又一本正经问道:“今日夜里,我听得沧州方向杀声大作,现如今又停了下来。瞧你这副得意之色,莫非是攻下沧州城啦?”
林浊也不瞒她,默默点了点头。
霎时间,忽齐儿神色一暗,不再言语。她乃金族王室,自然要以家国利益为重,虽私下对林浊倾心,可毕竟立场相悖,沧州失陷,她又怎不神伤。
却见她黯然道:“既然沧州城破,你们下步是否准备南下夹攻我皇兄?”
忽齐儿乃暗网首领,见识不凡,一下就说出了症结所在。不过林浊不欲与她透露太多,只是敷衍道:“既来之则安之,旁事都无需再管,你们安心在此,我定护你们周全。”
“乱世浮萍,个人生死又何足道,却不知我的族人又会如何?”忽齐儿兀自神伤,哀哀叹道,先前的娇蛮神色已全然不见。
林浊我见犹怜,正欲好好安慰,忽齐儿却突然道:“林浊,你放我走好不好!即便是死,我也要与我的族人在一起!”
林浊没料到她竟会有此一说,本想出言拒绝,可见她面色肃穆、神态决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论公,忽齐儿乃金族王室、暗网首领,是如何也不能放的;可论私,忽齐儿当初曾放自己一马,且在王庭还救过自己一命,算得上恩情深重。此外,尽管二人立场相悖,但心意相通,自己是决不愿见她受难的。
正当林浊犹豫难决之际,忽然,他眼角余光无意瞥见那桌上的“林”字香囊,顿时只觉心中一颤,无限柔情涌了上来,竟是连话也说不出。
忽齐儿亦察觉异常,顿时小脸一红,赶忙将那香囊收起,轻声嘟哝道:“我……我瞎绣的。”
拳拳在念,他又岂会不知,一时间情难自已,不由脱口而出:“齐儿,我……”
可话音未落,忽然,帐外竟猛地响起阵阵激烈喊杀之声!有如山洪骤泄,惊天动地!
林浊陡然一惊!也顾不得其它,立时出帐去看!
好家伙!
却只见乱兵如潮!火光冲天!
四处都是喊杀之声!
林浊目瞪口呆,如遭当头棒喝!吴天所部不是皆尽被灭,沧州城业已攻下,又从哪里冒出这许多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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